炊烟,母亲
已不记得何时起,一天,好像便是随着这炊烟开始的。袅袅的,从被烟熏得漆黑的烟囱里蹭出来,却是一片雪白。在那湿润的空气中发酵,夹杂着清晨露珠和泥土微涩的味道。漫步轻盈,却是婀娜的从我身边趟过去。此时,彼时,青山上的放牛娃也吹起了手中的牧笛,悠扬的散入空气中去。一天,就这样开始了。
每逢我醒来,却见母亲早已钻入菜园去了。一身蓝布打底的碎花小棉袄,卷起了裤腿的花布金边裤子,全然一个劳动者形象。她钻进菜园里,伸出那双雪白的,修长的手,用指甲轻掐住苦瓜或是豆角的茎,只听啪的一声脆响,便见那篮子里横卧着些水灵的蔬菜。母亲提着篮子又钻进那窄窄的厨房去了。不多一会儿,便听见那厨房里一阵油在锅中丝丝冒泡的声响。炊烟也从顶上冒出来,却是那青菜豆角和着那柴火的清香了。儿时的我,往往愿意钻进厨房去看母亲做饭。却瞧见那柴火在炉灶下噼啪乱响,火星子一个个乱窜。母亲的汗珠也是分明地滴进了那柴火里。
吃过饭,确是要无奈地上学。空气中还残留着好闻的米香气。炊烟扭动着她纤柔的水蛇般的腰肢,或远或近的跟在我们身后。儿时的我们并不稀奇那之乎也者曰,确是时时探头向外张望,只是想着晚上有什么好吃的。正因为如此,往往一日下来,却不知老师所讲如何。放学后,扔下书包,便往那树林里钻。炊烟总是在日落黄昏时,夹杂着肉香飘来。那时那刻,我已知该是回家的时刻。
走进村里,无数道雪白的炊烟夹杂在一起,却是不同的味道,偶尔,会有一阵牛肝羊肚下锅时掠带腥味的香气,和着油辣椒,却似空气中都是呛人的味道。回到家,只看见母亲的雪白衬衣已成两种颜色,一种肉色紧紧贴住了母亲的衣服。放下书包,却看见一碗早在水缸中泡凉的酸果。我家的炊烟也在此时升起。钻进厨房,却见母亲将胖头鱼撒上辣椒,倒进酱油。底下柴火烧得很猛,不多时,已听见锅中噗噗的声音。母亲用毛巾将锅的一圈围住,只留下中间的小孔冒着热气,香味在空气中弥散开来,充斥着整个小屋。只有炊烟,还在屋外飘荡。
母亲渐渐老去,炊烟不负当年浓厚,也已苍老。我离去时,是她与母亲送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