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春。
一季冰雪已消融。
我看到阳光很耀眼地光芒四射。白色阳光里,尘土飞扬。那细小的灰尘,一群群飘落。尘埃,无处不在。忽然想起了这一句话,小时候在哥哥的课本里看到的一句话。那时候,我傻傻地在想,自己是不是很渺小,如一颗可以很轻易被一丝微弱的风吹得很远很远的尘埃。不知道归宿,甚至会被送至生命的沙漠,寂寞的边缘。
生命是脆弱的吗?出事之前,我相信生命是如此地旺盛,什么意外,离我是那么遥远,如一朵滋滋燃烧,盛气逼人的火焰,不灭的火焰。记得某位哲人说过,生命是一团永不灭的火。可,一旦遇到了水,火,不就会熄灭了吗?
生命,如一张白纸。出事之后,才觉得这个比喻是那样精当。现在又开始了每天坐顺风车的日子,放学的时光总是如此快乐的。和芝一起,谈笑风生,彼此斗嘴,她总说我厚脸皮,可却总是拽着我的手臂往车棚走去。不由分说的。喜欢这样静静地靠在她的背上,阳光总会很温柔地泻在身上。此时,嘴角努力地上扬,上扬至随意的角度,就像一棵绿意盎然的树,以最美的姿态拥抱阳光。我喜欢树,毫无理由地喜欢。如果有下辈子,我想变成一棵树。这是恩熙说过的话。在一场蓝色生死恋里。如果有下辈子。我是说如果。因为一直都不相信,人有上辈子,下辈子。我就这一辈子。我想变成一只飞鸟,飞向很蓝的天空。倘若变成一棵树,每时每刻以同样的姿势、不变的角度仰望天空,不知道心,累不累,疼不疼呢。
开学第二天了。昨天的我分分秒秒几乎都是笑着度过的。梦。小小的心里装满了梦。五彩缤纷。绚烂夺目。下午放学。身边车流不断。男男女女,擦肩而过。牵着美霞的手。我们的手从来都一样冰凉。而这十几天来,手微微发疼,右手的创口自行冒着绿色的脓,像一道小小的峡谷,被一条绿色的脏河隔离开来。我希望它能够合上,关闭这个手背上的小口子。左手的小拇指上的裂口竟渗出一色鲜红。忽然想到生物上学到的,动脉血是鲜红的,静脉血是暗红的。此刻溢出的,是动脉血吗?它是那样鲜艳,在白色柔软的纸巾上是那么刺眼,耀武扬威地破坏着这份美好的纯白。我喜欢白。纯粹。牵着彼此的手,特意绕道去买了千层饼,细细地享受着。有我很喜欢的味道。幸福像嘴边的香味,萦绕不去。牵了手就算约定。是张韶涵的《亲爱的,那不是爱情》里的歌词吧。记得初中的时候,有一次和芝、美霞她们去散步,我笑着说倘若到老了我们几个还未出嫁就一起过下半辈子得了,笑声中,是微微的点头。天很蓝,牵着彼此的手,把“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约定,默默放进心里。
早读课下。我和芝在课室外懒懒地晒着太阳,讨论着文学社。小麻鹰从三楼跑下来,很兴奋的样子,把她说的那俄罗纳英递给我,用一个很漂亮的、写着英文字母的透明瓶子装着。打开一看,奶油雪糕般纯白。受伤后,婶娘看着我的脸,催着我去药店买一种药膏,为了不留下疤。是的,我承认,我也爱美。天性。可是我却不愿踏入药店,为我脸上的痕迹奔忙。也许,是为了惩罚自己。所以也就忘了那个名字奇怪得很的药膏。英是很细心,也很温柔的一个女孩。尽管通常都凶巴巴的!总是喜欢拍我的头!我想,我之所以越来越“笨”也是被她拍傻的!
“我找不到瓶子,不然也挖一点给美霞和漫玉,她们的手也生了冻疮。”微笑。我们几个人。如此相依。彼此疼惜。不离不弃。
昨晚。和美霞聊了很多,我们的梦。文学社。黄昏晓。飞蓝。学生会。心被温暖塞得满满的,带着些许激动。还有很多不知名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