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廊的墙根边,摆着一大排坛坛罐罐,它们可是真正的“老一辈”,肚子里装着些“陈芝麻烂谷子”。每次我在长廊里滚铁环,总会“叮叮咚咚”地碰到那些坛子。我就会被爷爷气呼呼地捉出去。
这些坛子是爷爷的宝贝。那些坛子里装的菜干、萝卜干都是我喜欢的零食。大年将近,坛子们也可以出来凑热闹了!它们会被爷爷一个个地洗干净,神气活现地躺在院子里晒太阳。
看坛子的外表,并没有什么特别,可坛子里的东西却不会腐坏。再打开坛子的一瞬间,香味四溢,无异于生命的另一次绽放。
做菜干的时候,大人们一个个拿着锤子,坐在板凳上用脚夹住木桶,压桶里的菜干,盐水从桶子里浸了出来。爷爷不去处理菜干,而是陪着我捣弄我的小坛子。
我的小坛子小小的,所以我可以轻易地把它搬起来。我对菜干没兴趣,便对爷爷说,我要在坛子里做花露露。
爷爷小心地摘下玫瑰的花瓣,花瓣一片片光滑极了,让人不忍拂去上面的露水;再抓一把冰糖,放在大碗里,倒少许开水,用筷子搅拌,直到冰糖融成糖浆,亮晶晶的,冒着热气;然后把花瓣撒入糖浆里面搅拌,再一起倒进小坛子里,密封住。等糖水完全渗透进花瓣,就会成为我梦想中的花露露了。
终于可以取食了。这时浆水已经成了绯红、透亮的,花瓣还蜷缩着漂在里面。我总是自告奋勇地用手把花瓣掏出来,然后满心欢喜地轮流吮着每个手指上的糖浆,糖浆甜津津的,像蜜一样。
爸爸煮稀饭时,总放一点花露露。煮出来的稀饭耶粉红粉红的,别有一番味道。
我常常在阳光下打开坛子,让阳光射进来,在快快盖上。我总是自豪地想,我密封了阳光,它会是最新鲜的作料。我仿佛看见,坛子里的正荡漾着,荡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