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功强
王松今年25岁,在康海公司干了不到两年。这天下班后,他和几个哥们来到一个大排档,点了烧烤和啤酒,有说有笑地吃喝起来。别看排档师傅老黑生得黑不溜秋,可手艺还真不赖,他做出来的烧烤味道那叫一个绝。
吃饱喝足,已经很晚了,哥们几个各自回家。王松在门口掏钥匙时,随钥匙一起还掏出来一张纸。进屋后,王松展开纸条,只见上面写着几行字:今晚你在大排档说你们公司领导的坏话,我已用手机录了音。若不想给自己惹麻烦,明晚再到大排档。看完,王松顿时急出一身冷汗。
在大排档吃烧烤时,借着酒意,王松骂公司副总李雪晨不是个东西,整天端着架子一脸严肃,今天说这个不行,明天说那个没用。王松骂李雪晨是有原因的:最近两周,王松上班打卡有两次迟到,李雪晨在公司例会上直接点名批评,这让王松很不爽。平时没机会发泄不满,今晚喝了点酒,也就口无遮拦,图一时痛快,哪知道竟被人抓住了把柄!这李雪晨原本已经对自己有成见了,如果他再听到自己骂他的那些话,自己怕是没法在康海待了。
只是,这老黑的烧烤生意一直很火爆,今晚也是人满为患,王松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当时邻座有哪些人。到底是谁偷偷把纸条塞进他衣兜的?这个躲在暗处的家伙究竟想达到什么目的?看来只有等到明晚见面了才知道。
这天晚上,王松胡思乱想了一夜,早上起床时头昏昏沉沉的,白天上班,也是魂不守舍的样子。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时间,他就匆匆赶往大排档。
大排档已先来了几个食客。王松不好意思白占着座位等人,就点了烧烤,还有一瓶啤酒,他慢慢抿着酒,打量先来的那几个食客,几个人中没有一个他认识的,也没有人过来找他。随着来吃烧烤的人越来越多,依然没有人来找王松。王松只好又要了些吃的喝的,忐忑不安地边吃边等,可那个要挟他的人一直没出现。
到了半夜,烧烤摊的食客只剩下王松一个人了。老黑开始清扫垃圾,准备打烊。在清理王松旁边的桌子时,老黑突然开口了:“小伙子,等了一个晚上,也没等到那个人,很失望吧?”
王松惊得差点将嘴里的一口啤酒喷出来。咽下酒,他忙问道:“难道是你在我口袋里放了那张纸?”猜是这么猜,王松怎么也不敢相信,就老黑这样的大老粗,能写得出纸条上的那一手好字?老黑没有答话,脸上是不置可否的表情。
王松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连珠炮似的问:“大叔,我们无冤无仇的,你为啥要挟我?”看到自己桌上一大堆空酒瓶和空盘子,他恍然大悟道,“你是想迫使我今晚再来消费?”
老黑手里忙活着,随口说:“我先问你,昨晚你骂你们公司的李雪晨,究竟是怎么回事?”
想到自己从昨晚提心吊胆到现在,王松鼻子里哼了一声,不耐烦地顶了句:“他跟你是啥关系?我骂他关你啥事?”
老黑脖子一仰:“咋不关我事?他是我儿子!”
听了这话,王松愣了好一会儿,随即讥讽道:“原来是因为听到我骂了你儿子,你伺机报复啊!”
老黑突然盯着王松说:“我不跟你废话!你说,究竟雪晨怎么得罪你了?”见他此刻一脸不怒自威的表情,王松顿时没有了争辩的底气,便把自己违反公司考勤制度,被李雪晨公开点名批评的事儿说了一遍。
此时,老黑已收拾完了桌凳,他在王松对面坐下来,自言自语道:“雪晨他是在公开场合批评你的,他这么做没有错。打小我就告诫他,千万不要在背后说别人的坏话,这下我就放心了。”王松听了这话,有些摸不着头脑。
老黑盯着王松,接着说:“小伙子,我原来在我们老家县政府当公务员,就是因为有一次无意中讲了我们领导的坏话,被一个混混用微型录音机录了音,然后屡次以此要挟我。我当时是苦不堪言,最后因为年轻气盛,出手打伤了他,被判入狱坐牢。坐完牢,公职没有了,我这才外出打工。我有过惨痛的教训,所以一直担心雪晨在这方面出问题。”
王松心中一动,接口道:“大叔,对不起,是我错了,难得您为了儿子这么煞费苦心。”
老黑先是点点头,之后又摇摇头说:“小伙子,你只说对了一半。昨晚听了你骂雪晨的话,我当时就想向你问个清楚,看雪晨是不是没有照我说的做。但是,你们有几个人,我不方便问,所以就写了张纸条,趁上烧烤的时候偷偷塞到你的衣兜里。其实,除了关心雪晨外,我还有一个目的……”
王松忙问:“什么目的?”
“也是为了提醒你!”老黑叹了口气,接着说,“昨晚我见了你的所作所为,马上就想到当年的自己。你这么年轻,我不想你也因为口无遮拦铸成大错!你今晚来得很早,我没有及早点破,就是想让你尝尝遭人胁迫后那种精神上的痛苦。幸亏你遇到的是我,如果遇到的是壞人,被毁掉的可能就是你的人生啊!”
(发稿编辑:朱.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