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秉坤
我,15岁的少年,爱憎分明、嫉恶如仇,用老爸的话来说,眼里揉不得一粒沙子。
所以在爸爸说起“妈妈是英雄”的时候,我多少有些轻狂少年的不屑。和平年代哪里有什么英雄?多半是父母同为医生,职业的彼此欣赏外加商业互吹罢了。
我眼里的妈妈除了上班加班,我生病时的惦记外加偶尔退步时的唠叨,别无其他,全天下的妈妈不都一样吗?“爸爸或许是被爱情蒙蔽双眼的”,虽每次打趣都被冷眼,但我坚持眼见为实。
2003年妈妈在一线亲密接触隔离病患当“非典英雄”时,我还没出生。谁会信传说里的冲锋陷阵、舍生忘死?在我眼里,那一张张证书顶多就是个时代感的沉淀而已,所以我确认妈妈不是英雄。
为什么说起“非典”?父母的谈话中有它;过年的匆忙行程被它冲击的乱七八糟;舟车劳顿回老家,待了两天就火速回京了……年变得不一样了,妈妈回京之后,似乎工作更加繁忙了。
“新冠”信息一瞬间在学校、老师或是同学之间炸开,媒体铺天盖地地报道,似乎一场战役真的开始了。支援武汉,白衣天使出征……我静静地看着和平时一样忙碌的老妈,英雄该出征,妈妈巍然不动,哪里有点英雄气概?班主任老师还嘱咐“我要在家里照顾好自己,千万别给父母添乱,因为现在他们是一线冲锋的战士,守护着咱整个城市。”我苦笑,这是多么高的赞誉,还战士?哦不,妈妈就是平凡的医生。我确认她不是英雄!
“新冠”越来越厉害,每天的數据激增,连开学都要延迟了。这么厉害的病毒吞噬了新春的欢乐和幸福的时光。在家闭关几天后我也有些惴惴了。医护人员各种感染的信息在网络里飞传,妈妈所在的地坛医院第一时间收治了新型肺炎感染者,每天近距离接触病人安全吗?她不怕吗?在妈妈疯狂加班了近10天后的今天,我关切地问她。
我跟妈妈聊了聊,她觉得事情挺简单的。“跟普通的查房没有别的区别,除了严加防护外。”“就跟平时没区别?”这是我第一次惊讶地望着她。“嗯,没什么区别,就是防护服有点笨重,病人们看不太清楚妈妈漂亮的笑脸了。”“得传染病的人怕吗?”“我们医生会慢慢开导他们啊,就是不信我也要信科学!”
原来,是她自己把危险救治看得稀松平常,从没觉得自己是英雄。
我,15岁的少年,第一次从当事人那里得到了结论:果然,妈妈真不是英雄。
我,15岁的少年,第一次在此事上和爸爸达成共识:不不,我妈妈就是英雄!
因为没有岁月静好。能为我们挡风遮雨的都是英雄,是我崇拜仰望并要以此为目标努力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