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斯
世界上有14座8000米级的雪山,其中10座分布在喜马拉雅山区,另外4座分布在喀喇昆仑山脉。喀喇昆仑山脉被誉为“地球的第二极”,这里孕育了陆地上最壮观的冰川。同时,由于偏远荒芜、人迹罕至,这里的冰塔林至今还保留着千万年前的模样,堪称真正的“冰川王国”,神奇的克勒青河谷便是通向这片原始区域的唯一秘径。
然而,无论是查阅文字资料,还是搜索网络,关于这片区域的信息都少之又少,因此,这片土地引起了我的好奇心。为了揭开这个原始冰川世界的神秘面纱,我和多位户外爱好者吹响集结号,策划了为期18天的徒步攀冰之行。于是,一支由6位领队、24名队员、10名驼工、8头驴、46头骆驼组成的队伍,开始了一场雪山秘境之旅…… 1
库鲁克村→河谷→一号羊圈
没有月亮的寒夜,天上飘起了雪花,我们围坐成一团烤火取暖,此時一名队员说:“在羊圈周围的某个地方,说不定潜伏着狼群……”
在中国境内,新疆叶城县是距离喀喇昆仑最近的县城,这里有一座名为“库鲁克”的村庄。“库鲁克”在柯尔克孜语中意为“哨岗”,是进入克勒青河谷最后的补给站。出发时间定在12号,清晨的天空湛蓝澄澈,在阳光的照耀下,库鲁克村红黄搭配的房子显得格外耀眼。队伍的集合点定在一片空地上,驼工牵着骆驼陆陆续续从村子各处前来汇合。在集结的空地上,一行人就像转场的哈萨克牧民一样,清点物资、分装行李,一些驼工的家人也赶来帮忙。顿时,这片空地变得热闹了起来。临行前,驼工的亲人们念叨着各种嘱咐,有欢笑,有不舍,也有担忧,五味杂陈的表情出现在每个人脸上,队伍沉浸在告别的气氛中。
人员集结完毕,队伍浩浩荡荡地上路,在骆驼踏起的黄土中,背后的村庄渐渐远去。沿着荒芜的公路继续前行,约8公里后,下到河谷底部,由于河流沉积物的冲刷和积淀,这里的河床两侧形成了数十米高的“土墙”,我们行走在河床中央,长长的骆驼队踏起尘土,颇有电影场景之感。然而,长时间地行走在碎石、黄土的河谷中,并非易事:河谷天气变幻无穷,经常一到下午,狂风四起,扑面而来的尘土、砂砾几乎令人窒息。为了让队员们逐渐适应长途徒步,队伍把首日营地设在了离村不远的“一号羊圈”。晚上,我们点燃羊粪,围坐成一团烤火取暖。不久,天空飘起雪花,打在脸上冰凉沁人,此时一名队员说:“在羊圈周围的某个地方,说不定潜伏着狼群……”顿时,队伍气氛变得沉寂,静得能听到队员们起伏不一的呼吸,虽已安排人员轮流值守,但在这个没有月亮的寒夜,大家似乎并无睡意。
第二天收拾好行李,继续前行。河谷寒风呼啸,气温忽冷忽热、起伏不定,与体力渐弱的徒步队员相比,柯尔克孜族的驼工们看起来颇为轻松,他们骑着毛驴,赶着骆驼,悠闲地晃荡着身子,不时还哼起小曲为大家助兴。这时,对讲机里传来一条紧急消息:队伍中有5只羊跑掉了。要知道,羊是我们行程中极为重要的食物,若是没有了羊,接下来的食物补给相当困难。我立即集结几位领队商量,并召集了几名驼工和队员分路回程寻找,经过一番努力,终于把跑掉的5只羊找了回来。 2
一号羊圈→两叉营地→一线天→阿格拉达坂→山地营地
我感觉眼睛有些不适,双眼开始红肿、发热,难以适应阳光照射,再定眼看看近处的队员,似乎都很模糊,我突然意识到:“不好,我可能患上雪盲了!”
当天的营地设在两条河的交汇处,我们称之为“两叉营地”,这片河谷的鹅卵石很多,且大小不一,使得整个营地凹凸不平。队伍停下后,驼工开始卸物资,我放下背包,与另外几位领队商量用地,并开始搭建厨房、餐厅的帐篷。此时,队员万杰和花花也开始烧水做饭、张罗晚餐,其他队员则有序地搭建起露营帐篷,队伍分工明确,一切工作有条不紊。
每次出行,除了品牌商赞助的东西,我还会额外购买很多装备,这次,我就扛了一架滑轨进山,因为早就想尝试用滑轨来拍摄延时照片,这次终于如愿。夜幕降临后,大家都进帐篷休息了。此时的河谷,空旷无垠,夜空星河灿烂,我只身一人,带上装备走到河谷的一处平地,架起了滑轨和相机,调整好参数,回到帐篷等待。大约两小时后,我再次前往河谷观赏拍摄成果,看着相机画面里的延时星空,灿若银河,我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回到帐篷兴奋了好一阵才入睡。半夜,我模模糊糊地听见帐篷外传来凌乱的脚步声,不时还感觉到闪烁的手电光,第二次醒来时,听见了骆驼的声音。出于好奇,我拉开帐篷,才发现原来是驼工们,天刚微微亮,他们就已经生好火,正围坐一堂烤火、喝茶。在原始、空旷的河谷中央,驼工们伴着日出金光,喝茶谈笑,画面美好得令我不忍打扰。要知道,此行的骆驼数量众多,而驼工仅10人,对于他们来说,耗费的时间和精力巨大,且不说每天扎营、撤营时,重复地卸载、装运行李,甚至在卸完物资后,他们还要先给骆驼准备玉米碴,待骆驼吃饱后,才开始做自己的事情,比如烧茶、做饭……因此,队伍中,他们睡得最晚,也起得最早。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