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RAYKNIGHT
在横断山脉纵横的河谷中,金沙江、澜沧江、怒江三江并肩,犹如赛跑一般咆哮奔流着。2018年底,我加入了一支漂流队伍,十来天的时间里,与队友们一起漂过三条大江,翻过白马、碧罗两座雪山,在地图上画出完美的“M”轨迹,完成了“三江连漂”的壮举。 1金沙江篇在此次三江连漂的计划中,金沙江是第一段,也是整段漂流中相對简单和容易的一段,对我们团队的配合和磨练起到了极大的作用。
12月的金沙江,尽管已经是枯水季节,云南德钦奔子栏镇的江面上仍然风高浪急,黄色的江水饱含泥沙,载着一支 “舰队”顺江而下,势不可挡。
这是一支漂流队,即将开始国内首次金沙江、澜沧江、怒江三江连漂的计划。此次团队漂流的准备工作繁琐庞杂,从准备船皮、骨架、帐篷、防水箱、炊事工具等后勤装备,到给大船打气,检查安全设备与着装,分配船员等等,一切工序和步骤,都在领队的带领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一番忙碌之后,我们这支充斥着各式舟艇的“特混舰队”,终于各自载上船员,在奔子栏镇起航。其中,激流艇作为斥候与护卫,可以轻松完成侦察和寻找营地的任务,若是有人不慎翻船落水,也可以及时施救;与激流艇相比,新兴的桨板更具娱乐性与挑战性,立于其上,自由奔放的气质再配上这壮美山河,仿佛天地间舍我其谁。我所在的那条面积最大的大筏,承担着运输人员与物资的重任,尽管沉重如一头巨象,但在浪尖上却是闲庭信步、稳重如山,在圈内有个外号——航空母舰。
我们顺江而下,场面虽说不上声势浩大,仍算是可观。与之前料想的一样,这个季节的金沙江,水位相对丰水期下降了很多,水流时速只有5~7公里,大部分时候都是波澜不惊。我们所处的金沙江中段,是江水汇入虎跳峡前蓄势待发的平水之地,尽管这段江面只有一个三级滩,并没有太多的难点,但时不时出现的一处浅滩或是一波浪潮,都在提醒众人,及时进入状态。
作为斥候和护卫的激流艇一马当先,为后面的大筏和桨板先行试探水情,并时不时在水面上玩起翻滚的绝活。大筏上,撸桨手用尽力气左右开弓,船头则半立着全船最重的汉子。这并非是在扮演泰坦尼克,而是需要船头被大浪掀起时,集中众人的体重压下船头。在船长的指挥下,笨重的大筏在水面起舞,或者直冲浪尖,如过山车一般高高跃起,又失重般落下;或者左闪右避,在一个个水洞组成的巷道中穿行。与“坐着漂”的大船和激流艇相比,一直站立着的桨板显然是最酷和最刺激的:桨板可以看作高级版的竹排,高重心的特点使水面上任何一点波浪都被放大,如同骑着烈马的牛仔。因此,驾驭桨板的好汉很容易就会被掀下水来,再重新上板,抖擞精神迎接下一个挑战。
一个上午的磨合之后,众人被劈头盖脸的大浪淋湿了全身,终于迎来了今天最大的拦路虎—— 一个三级滩。此处的江面骤然收窄,形成一个巨大的拐弯,巨浪的轰鸣声在几百米外便听得真真切切。临近险况,众人集体下船,徒步到险滩边认真“读水”,也就是分析水流的走势,判断冲击的路线。
摸清情况后,我们先派出了激流艇冲滩并确认路线,激流艇冲滩成功后,迅速担负起预备救援的工作,大筏紧随其后。
在船长指挥下,大筏重新开动,我们又开始挥舞船桨,并将脚掌牢牢卡进船底的固定位,防止被意外甩出;随着距离的接近,眼前的浪头越来越高,从一条白线变成两层楼高的泰山压顶,速度越来越快。大筏终于攀上浪尖,巨浪劈头盖脸砸下几乎将我们淹没,我看不清眼前,也来不及呼吸,肾上腺素使我的头脑一片空白。
在巨浪中,原本沉重的船身剧烈地颠簸着,几乎失去控制,然而在每一次几近侧翻的瞬间,大船奇迹般地又回归平稳,短短几十秒钟仿佛过去了一个月。终于,好像洗衣机停止了搅动,大筏最后一次重重击打在水面,泛起巨大波浪后逐渐恢复平静。“我们通过了!”每个人都如释重负地大喊起来。
澜沧江是我此行吃到最多苦头的江段,不仅经历了翻艇落水,更是损失了昂贵的装备。上图为高空俯拍的澜沧江一段,下图为枯水期的澜沧江面,露出了河床和岩石。
奔子栏这一段的金沙江漂流只是浅尝辄止,没有多少险滩的此段,是绝好的团队磨合与练习配合的场所,接下来的澜沧江,开始变得更“野”一点,甚至“野”得超出我的想象…… 2澜沧江篇第一段的金沙江结束之后,我们翻过白马雪山,来到了澜沧江。在澜沧江的漂流过程中,我和部分队友吃到了此行最大的苦头,不仅翻艇掉入江中,更是损失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