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约
1
“站稳了,拍头立起来,后脚蹬转,向前——击球,啪,收拍!”会长这样教到。
挥拍练习是网球协会必需的训练项目之一,会长教得很尽心。可是比起认真训练,大家的注意力显然已经被隔壁场地的击球声吸引过去了。相较这边几十号人的挥拍,那边两个人的对打显得更加气场逼人。两人每一次击球都富有节奏和韵味,优雅的动作之下暗潮涌动,是双方无言的较量。
训练场上窃窃私语没有间断过,会长悠悠地说:“想打球就练习,光看是学不会的!”不知哪传来一声:“哪是看球啊,是看人。”旁边的两个小学妹更是低头交耳道:“那简直是现实版网球王子,太帅了!”
这像极了“日漫”的画面,我自然也是看呆了。
为什么会选择加入网球协会呢?我这样问过协会成员们,也问过自己。
“网球看起来挺有意思。”我听到了好多这样的回答,“看着有趣,还是个新成立不久的协会,想试试。”
于我而言,加入“網协”,是梦想走近现实的机会。
2
“想加入校队吗?”看到这条会长发来的消息,我以最快的速度回复了“好”,生怕下一秒这句话就被撤回。
我花了一年的时间,大二的我终于听到了这句话。
校队有九个人,那位“网球王子”自然也是其中之一。听到“网球王子”带有严重口音的普通话我才知道,他还真和《网球王子》来自同一个国度。
头一次参加校队训练,我抽到的对手是大一的学妹。抽签结果出来的时候,大家都诡异地笑了。会长拍拍我的肩,告诉我打出所学就行。这位学妹也没在球场见过,为何大家都一副我必输的表情?
比赛中我才顿悟,有一种人是打小学起的,这还怎么比?
力量、速度、反应力三者均处于劣势的我,必须尽量多地变换线路,快速预判落点。我根本没有发起进攻的余地,场面极度被动。不出所料,我输了比赛。
南国总多雨,时常比赛进行过半,光线就被乌云遮挡了大半。雨一点一点打湿球场,大家才不得已停下来,在带有雨棚的长椅下等待雨停。雨中的球场像是加了一层柔和的滤镜,仿佛动漫中的场景。我们抱怨为什么明知黑云压城也要来球场,结果都被困在这里。然而大家又会相视一笑,得出一个共识:打网球是会上瘾的。
3
自从加入校队,平日紧张的训练之余,我也开启了各高校观光之旅。背上球拍,和各高校的协会成员们打交流赛。上了球场,是剑拔弩张的对手;下了球场,是一起吃火锅的朋友。
就在大家一路走来春风得意时,会长的一条消息让我们炸开了锅——球场翻修,暂时封闭。每周的协会训练不能正常进行了。
联赛在即,现在却没有固定场地可以练习,于是大家打起了篮球场的主意——学校空余的篮球场太多了。于是,我们在两个篮板之间牵线为网,再用长绳牵出边线……网球一来二去清脆的声音,勾勒出了篮球场上一幅青春洋溢却又不是那么和谐的风景。
新球场翻修期间,大家几乎是每日一问:球场修好了没?待它重新开放的那天,大家自发地来到网球场,没有人说话,望着这崭新的球场,居然有种归家的温暖。
4
难得的好天气。
又是一年年终总结赛。
已是“老学长”的我踏进熟悉的球场,看到的是一副副崭新的面孔。场上的每一个人都球风凌厉,节奏又快又稳。
往届的“网协”校队成员,都在一旁抱臂观看,当然,我也是其中之一。我为球员欢呼的同时心中无限感慨:曾经属于我们的荣耀,终将传承。学校“网协”历史很短,初设时期场地受限,教学难度较高,协会发展非常不易。也正是这不易的发展,让每一任会长都带着强烈的责任心去精心选定下一届会长。校队的每一个成员,都是会长从学校各个院系搜罗而来。“网协”,是一定会传承下去的。
协会是什么呢?是同道者的联结。我们的成员中有天赋异禀的“网球王子”,也有从网球“菜鸟”到可以代表学校出战的“黑马”选手,大家基础不同,却可以通过协会共同进步,去接受与传授这门技能。
现在学校的网球协会发展得很好,越来越多的人乐意加入,在其中获得乐趣、得到锻炼,这是“网协”的荣耀,也是所有成员的荣耀。
老学长们在球场打了几场酣畅淋漓的比赛,然后挥挥手道别,转身去往不同方向。我们也终将散场,但夕阳会记得我们握手的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