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璐
夏天里,喜欢做的小事很多,每一件都让人快乐。
爆表的高温让人有了懒散的借口。不需要出门的日子,吃过午饭,便一直躺在床上,吹着空调,听飞机飞过去的声音。倒也不觉得闷,只是迷迷糊糊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橙红的夕阳已经在淡青色的天空中化开,化出大片玫瑰紫的晚霞,铺了一地。
出门可以穿得很简单,背心和短裤,趿拉着一双人字拖,去巷口买西瓜。卖西瓜的大叔笑得一脸憨厚:自家种的瓜,包甜,不甜不收钱。装模作样地弹击听声,最终还是挑选了卖相最好的,青翠滚圆。抱着大大的西瓜走在回家的路上,西瓜很重,需得走得稳稳的,但心里的欢喜在蹦蹦跳跳。
当然,也可以穿得美美的。一条条裙子拎出来,长裙飘逸、短裙活泼,搭配阔檐的大草帽还有尖头的小凉鞋,就已经足够出街。妆容也不需要太厚重,轻薄的裸色底妆配粉嫩的唇彩。风吹过,裙角飞扬,只觉得整个人也都变得像夏天般明媚起来了。
天黑得晚,感觉日头很长。吃完晚饭,天仍然亮着,就在家门口的小巷间穿梭着遛弯。一个人在青石板的小路上慢慢走,看夕阳倦倦地低下去了,淡青色的天空泛出怀旧的黄晕;看远处城头大片的爬山虎被风吹得拂过来翻过去,城墙仍是深沉的暮紫,像是没有尽头。心情很好,真想就这样一直走下去。
等夜色濃起来的时候,就该和朋友结伴去大排档吃宵夜了。天气很热,烟雾缭绕的烧烤摊更热。路边随意支起的桌子,几张塑料板凳,并不精致却十分诱人。看似漫不经心的随意一抓,老板手里的孜然或是辣椒粉轻飘飘洒落在油滋滋的烤串上,散发出勾人的香气。撸着串,喝着酒,吐着槽,只觉得一百个生活中的难关也跨得过去。
夏天里,最开心可以吃到很多喜欢的食物——凉皮和冷面,棒棒冰和大桶的冰淇淋,葡萄和蜜桃,西瓜喜欢对半切,用大勺子一勺一勺地挖着吃,鲜红的沙瓤清甜,每一口都心满意足。最喜欢的,还是奶奶煮的酸梅汤。用乌梅、山楂、桂花还有冰糖,小火慢慢煎熬出浓郁厚重的棕褐色,装在白搪瓷缸里放到冰箱冷藏。想喝的时候倒一杯出来,清凉解渴。但我往往是等不及的,大多数时候抱起白瓷缸就直接牛饮,急得奶奶在旁边一叠声地直叫:“慢点慢点,太凉太凉。”
夏天的声音也好听。蝉鸣的声音、电扇吱吱呀呀旋转的声音、轰隆隆的雷声、风铃的声音都好听。还有那么多适合夏天的歌曲——“宁静的夏天,天空中繁星点点。”“下过雨的夏天傍晚,我都会期待。唱歌的蝉,嘿,把星星都吵醒,月光晒了很凉快。”……一首首放下去,好像也放不完一整个夏天。
晴天很好,衣服少了,出汗又多,一天可以洗无数遍澡,毛孔都是很通畅的感觉。雨天也好,外面电闪雷鸣,天色都暗了下来,干脆宅在家里看恐怖片,气氛正好。又莫名地想起小时候,那些每年暑假都会重播的电视剧,《新白娘子传奇》《西游记》《还珠格格》。和小伙伴们戏精附身,边看边演,多少遍都不会腻。
最喜欢放暑假了,可以回老家。偏僻的小山村,到了晚上,气温降得明显,穿短袖还有些许的凉意。搬一把藤椅到院子里,半躺着看星星。天空很黑,星星就显得更亮了,天鹅座、天琴座、牛郎星,夜色如水,心里是安静的。
夏天里,让人快乐的小事很多,唯一不快乐的是:好像喜欢的事还没做完,夏天就要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