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屠屠
飞扬的衣角,愕然回首,微湿的额头。大概每个人的记忆里都有这样一个少年,不知何时乘风而来,待你記清他的样子,只留下一个在岁月里日渐斑驳的背影。
有些感觉曾不经意地出现在某个角落,比如正在担心风筝下落,突然来了阵和煦春风;比如正在担心阴霾蔽日,突然看见阳光普照;比如一直担心的化学考试,最后三道大题刚好前一晚上黑着眼圈熬夜的时候全部看过;比如在我害怕的时候,你刚好从我身边经过;比如凤凰花凋落一地,而夏天突然变得似乎永远不会结束,阳光灿烂,充满了整个世界。
记得那年刚认识你时,带着几分年少的鲁莽、跌跌撞撞。那时我情绪低迷,他们都说我太感性,因为几个实习老师走了就哭哭啼啼,连你也说我“怎么那么矫情”。写留言的时候没有看到你,那时你坐在座位上,伸手揉揉微红的眼眶,在抬头与我四目相对的瞬间,微微错愕,继而摆摆手,淡淡道:“只是困了。”
会看着风景念及故人再流几滴眼泪,大概你认识的人中,也就只有我了。你路过,轻声问:“怎么了?”又在我摇头之后毫不停歇地走开。后来眼泪被风吹干,我小心翼翼地拭过眼角才转过身来,你倚在门边,静静地站着,站成了我记忆中时光的模样。
“怎么了?”
“傻不傻啊你。”
这样的对白重复而平凡地发生着。谁都不曾预料,这样普通的对话会在我们的生命里打下如此深刻的烙印。
十年前的我们不曾明白,十年后的我们又想不起来,只剩下当初的音节,回响在陈旧的空气里。
外面又下起了蒙蒙的细雨,想起那时同行,你固执地坚持不带伞,却也不会选择走到我的伞下。我们聊着聊着走到寝室门口,你第二天的咳嗽声分外清晰。
你是不是还是没有带伞的习惯,然后会对同行的人说,反正衣服是黑的,看起来不会那么狼狈,脸上莫名得意。
每每下雨时我都会想起你,怕你淋雨,却只会在心里默默地想,好像也只能对过去的时光说:“唉,撑伞吧。”
大概这一辈子,会有很多人像你一样,交错后就转身,只留下背影从此不再过问。风的余温,剩下的余生,像繁花缝进灵魂。
像是一条刚刚踩出的小径,最后通向遥远的未来,时间变成狭长的走道,沿路标下记忆和习惯。
谢谢你,让我有过一段不同寻常的青春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