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玉茹
[摘 要]《雷雨》是曹禺的处女作,也是其成名作。作品中的人物性格鲜明突出,戏剧冲突紧张激烈,人物之间关系错综复杂。两个家庭八个人物在短短一天之内发生的故事,却牵扯了过去的恩恩怨怨,狭小的舞台上不仅突现了伦常的矛盾、阶级的矛盾,还有个体对于环境、时代强烈不谐调的矛盾,作品十分精彩。文学理论告诉我们:文学创作来源于生活。那么曹禺先生在创作《雷雨》时,他的自身情况是什么样的,对于其创作有什么影响,值得我们在教学中研究。
[关键词]雷雨;创作;情结;抑郁
[中图分类号] G633.3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674-6058(2017)30-0082-01
“午饭后,天气更阴沉、更郁热。低沉潮湿的空气,使人异常烦躁……”这是《雷雨》第二幕开头的一段舞台说明,语文课本在节选的时候,依然保留,虽然节选部分是《雷雨》第二幕中间的两场戏,但编写时处理得很明智、很巧妙,即便是节选,仍始终给读者以抑郁的感受。
全剧共八个人物,全都逃脱不了悲剧的命运,每个人在实现自己目标的同时都与他人直接或间接地发生着冲突。父子不能相认,母子不能相亲,爱情不能相知,一切都在畸形的发展中,一切都禁锢着剧中人物,使其欲做不能、欲休难罢。苦闷、压抑、窒息、郁结始终笼罩全剧。
这就是《雷雨》情结,挥不去的阴霾!作者也深深地知道这一点,因此他给剧本安上了“序幕”和“尾声”,把故事推到了十年之前,意在给读者一段审美心理距离,不至于让人太过哀伤,喘不过气来。但事实上,“序幕”和“尾声”所置的背景和人物,也没能逃脱这种情结。那阴暗的教堂,那教堂附属的医院,那冬日腊月大年三十的下午,还有那中风的繁漪、痴呆的侍萍、龙钟的周朴园……真是一切都近乎死灰,一切都趋于凝滞,一切都成了绝望!这就是《雷雨》永远摆脱不掉的抑郁情结。
《雷雨》如斯,情结如斯。读诗读情,读文读人。况且作者本人也早说过“我写《雷雨》是在写一首诗”“《雷雨》对我是个诱惑”“写《雷雨》是一种情感的迫切需要”,甚至“可以说是我的‘蛮性的遗留”之类的话。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促成作者的这种原始的冲動、抑郁的情结、难解的苦闷呢?要解释这些疑问就不得不回到曹禺的童年生活中。
1910年,曹禺出生于天津一个封建官僚家庭里,生下刚三天,他的母亲便因产褥热病故了。这消息是曹禺幼小的时候偶然从奶奶那儿知道的,从此他便痛苦不堪。虽然父亲继母都爱他,但他总感到缺少了母爱的温暖,从此在心中就埋下了忧郁的种子。再加上他父亲仕途不达引来的苦闷给这个家庭带来了压抑的气氛,更积淀成了他内心的忧郁。曹禺这样回忆说:尽管我的父亲很喜欢我,但我不喜欢我的家。这个家庭的气氛是十分沉闷的,很别扭。我父亲毕竟是个军人出身的官僚,他的脾气很坏。有一段时间我很怕他。他对我的哥哥很凶很凶,动不动就发火。我总是害怕和他在一起吃饭,他常常在饭桌上就训斥起子弟来。我父亲这人自命清高,“望子成龙”的思想很重。可是我的哥哥就是同他合不来,哥哥30多岁就死去了,到现在我还不大明了他。他们父子两个人仇恨很深很深。父亲总是挑剔他。其实,我们都是一个父亲,只不过不同母罢了。但是哥哥恨透了父亲。家中空气是非常不调和的。我父亲40岁就赋闲。从早到晚父亲和母亲在一起抽鸦片烟。到我上了中学,每天早晨去学校,下午四点回家时,父亲和母亲还在睡觉,傍晚才起床。每次我回到家里,整个楼房没有一点动静。其实家里人并不少,一个厨师,一个帮厨,一个拉洋车的,还有佣人和保姆。但是,整个家沉静得像坟墓,十分可怕。(曹禺《我的生活和创作之路》)
有人说,文艺是苦闷的象征,艺术是苦闷的表现。在曹禺身上,也许体现得更完美。正是这种苦闷过早地促成了他以后在戏剧创作上的情绪外化。在南开上中学时,他就起了构思《雷雨》的念头,在大学期间他就开始动笔,从南开到清华,大约持续了五年的时间,终于在23岁那年,即1933年,他在清华大学上四年级的时候,完成了这部中国现代史上的扛鼎之作——《雷雨》。作者后来回忆说,他写《雷雨》,不是从头到尾按顺序写的,而是迫不及待地先写出最吸引他的一些片段:如第三幕四凤对母亲发誓和周萍推窗进入四凤卧室,第一幕喝药及第二幕鲁侍萍和周朴园相认等等。这种特殊的创作过程,恰好说明他的创作是被他的原始情绪所左右的。
正因如此,当人们谈起《雷雨》的主题并赋予它深刻的内涵时,作者总是说:“我以为我不应该用欺骗来炫耀自己的见地,我并没有明显地意识着我是要匡正讽刺或攻击些什么。也许写到末了,隐隐仿佛有一种情感的汹涌的流来推动我,我在发泄着被抑压的愤懑,毁谤着中国的家庭和社会。然而在起首,我初次有了《雷雨》一个模糊的影像的时候,逗起我的兴趣的只是一两段情节,几个人物,一种复杂而又原始的情绪。(曹禺《雷雨·序》)
读《雷雨》要读它深刻的主题,更要读它抑郁的情结,这样或许我们更能走近曹禺,去聆听他那久淤于胸中的“抑郁”的倾诉和宣泄。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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