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些事情会突然地来,又突然地离开,让我们思考分别。
还有很多到最后我们也没有揭开的谜题。
比如那个放学同路的Z,后来去了哪里?她是在小升初的那个暑假消失不见的,就像从未来过,和着小学的六年时光,以及被同学调侃的“我喜欢她”,都一起消失了。
那些调侃我喜欢她的人,仿佛也失忆了。到了初中,大家再也不曾提起,那段他们自己喜欢,却不好意思承认,一定要转嫁在别人头上才能表达出来的感情。
被别人说得太多,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喜欢过她。但是,我现在还记得她留短发,话不多,有点像《新世纪福音战士》里的凌波丽,不一样的是,她比凌波丽爱笑。
分别这种东西,我想不明白。同样想不明白的是,到了初中,我開始变得爱捉弄班上的女生,丢苍耳在她头上。我发现我欺负的好像是固定的一个人——X,再后来,我开始在日记里写到她,我明白,那种欺负不过是笨拙的不知道如何表达的喜欢。
还有和父母对抗。
还有争吵时,想过离家出走。
还有历史老师到班主任那里告状,说我和×上课传纸条,我说我没有。在安静的自习课上,我和很喜欢我的班主任老师对拍了桌子—一当时,我看到老师的脸都气红了。我能觉察到她的失望,那一刻我心里也有一丝歉意闪过。可我就是鬼使神差地控制不住自己。
所有这些,好像都是那几年我想不明白的问题。
我突然开始喜欢流行歌曲,整天把林志炫的《单身情歌》和李圣杰的《痴心绝对》挂在嘴边,仿佛自己是苦情歌手,自己存钱买吉他,还买了一个装柯达胶卷的相机……
彼时还没有太多学业压力,可是来自成长的压力,让我开始思考,自己不再是小学生,好像要成年了,不够成熟和成熟之间的撕扯,让我觉得自己不被任何人理解。
去年年底有一部叫《烟花》的动画电影上映,我一个人坐在电影院,看的过程中,有些恍惚,想起更早看过的岩井俊二拍的真人版《烟花》,又或者在那黑漆漆的影院里,看到了十三四岁的自己。
烟花升空时,从它的侧面看,到底是圆的还是扁的?只有少年才会在意,他们甚至可以为此赌上新一期的《灌篮高手》漫画书。大人们已忘记自己曾经是少年,他们被生活撕扯,就像因为离婚而逼着阿荠转学的妈妈。少年们决定爬上灯塔看烟花到底是圆的还是扁的,没有和小伙伴们同去的典道和阿荠,本来单独邀约去看烟花,却变成一场未完成的离家出走。
去看烟花的一个男孩说,不管烟花是圆的,还是扁的,都好看,因为那是爆炸啊。
是啊,那是爆炸啊。十几岁迷乱而美好的几年,何尝不是一场烟花般的爆炸?叛逆吗?不知道,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那一刻很美,那一刻,我们在长大。
《烟花》里,女孩阿荠对典道说,下学期再见了。她没告诉他,她要转学了。多希望小升初那个暑假,Z也对我说,下学期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