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震
去年感恩节,窗外一如既往地阳光明媚。当细碎的阳光落在我身上的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能够在阳光下,呼吸着自由的空气做自己喜欢的事,其实是多么奢侈啊。
而我的摄影之路,正是如此。
1.把旅途中的事,如眼睛所见般记录下来
小学四年级暑假,我跟着姑妈去大连旅行。那是我第一次出远门,临行前几天就开始想象自己走在大连的街头会是什么感受。这种想象对我来说是一种享受,它带给我的欣喜一点也不亚于旅途进行中的观感。那时的我,隐约有一个想法,就是能够把旅途中有趣的事情,如眼睛所见般记录下来。
读大学后,我来到重庆,这座城市和家乡浙江有太多的不一样,我也是生平第一次看到这么多山存在于城市之中。那时候只要一有空,我就会溜出学校到处走走,并一路用手机拍下来。
汶川地震后第二年的清明,我来到北川。当时车子绕着盘山公路行驶,从车窗看出去,虽然距离那场灾难已经过去一年多了,但整个北川县城依旧是废墟一片,想着曾经的大楼变成眼前的残垣断壁,我的眼角不知不觉湿润了。看到那样的场景,我的情感完全不受控制,不停地按动着快门。回到学校,我才回过神来,看着自己拍的照片,不禁感叹:“在灾难面前,生命真的太脆弱了。”
也许正是那次经历,心底酝酿了十多年的情感开始找到了宣泄的路径,我开始思考自己今后应该做什么——摄影。很快,我从父亲那儿了得到了第一台单反相机。
2.走了弯路,才想明白自己要什么
命运有时候总喜欢和人开玩笑,正当我规划好人生道路时,前方迎接我的却是一条岔路。
大学毕业前夕,刚从宁夏旅行回来的晚上,还在重庆的我突然接到父亲的一个电话,让我第二天一早回家报名银行的招聘。父亲一向是开明的人,但似乎为了照顾到母亲的意愿,他更希望我毕业后能够回到家乡。而我也并不是一个性格强势的人,所以大家期待的,关于前途的争吵与抗争的桥段并没有出现。那段时间我频繁往返于重庆与浙江之间,之后我就正式回到老家永康,开始了银行职员的生涯。
了解我的朋友都很疑惑,甚至震惊——我怎么能坐得住。我也试着去接受我可能还是有安于现状的隐性基因。在这期间我并没有放弃摄影,还尽量挤时间参加了几次比赛与影展,并侥幸得了几个奖项。
多亏了这段枯坐于银行柜台的“曲线救国”时光,让我能够先慢下来,静下心思考很多问题。最终,在2016年,我把以前没有完全想明白的问题彻底弄清楚了。我正式辞去了银行的工作,并选择“纪实摄影”作为我今后发展的道路。
3.我想做个讲故事的人,边走边學
因为有过之前北川拍摄的经历,我心中一直隐约有个想法,摄影不应该仅仅停留于捕捉画面,它还应该通过构图和整合,表达拍摄者或被摄者的情绪与思想。一名优秀的摄影师,应该努力让自己成为一个“StoryTeller”。
有了新目标之后,我深感之前的所谓“经验”已经远远不够。所以我在说服家人后,用了几个月狂补英语,整理资料,申请到位于纽约的国际摄影中心(The(ntemationa/ Center of Photography、学习。幸运的是,因为之前的摄影经历,我得到了两位世界级摄影界前辈的推荐。2017年,在离开大学校园5年之后,我终于在纽约开始了新的求学生涯。
求学的日子,比起家乡的银行柜员生活,最大的区别就是节奏——每门课的拍摄任务逼着我迅速走出自己的舒适区,迎接挑战。例如documentary ProgramSeminar(纪录片节目研讨会)教会我,要成为StoryTeller,并不是按下快门那么简单,而需要更多地与被拍摄者交流:拍摄Jackson Heights(杰克逊·海茨)的移民并拿到联系方式和名字;拍摄在纽约长大的年轻人;拍摄纽约市的议员……语言是我最大的障碍,但当跨出第一步之后,似乎也没那么困难。毕竟大部分美国人很爱交流,他们可以跟你说个不停!
现在我已经习惯了纽约的学习,每天上完课从学校出来,都似乎从一个理论的世界突然穿越到电影感十足的都市剧中:林立的高楼,不息的人流。当然,这是现阶段的生活,至于未来,我想我会去到不同的地方讲述形式各异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