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诗经
1
王家三兄弟父母去世得早,王大农带着两个兄弟二宝、三志磕磕绊绊,终于长大成人。长大后,三兄弟分了家,但有一样东西却没办法分,就是属于当年生产队大集体的一片山。因为这片山,各家各户都有份。这山现在也不值钱了,长满了柴草没人去砍,三兄弟就谁也没有在意。
半年前,村书记李向阳按以前的人口给每户发放了一千块钱,说是征收那片山的补偿。这一千块少是少了点,但也没人站出来反对。为什么呢?第一,这片山本来就属于大集体,能签字就拿到钱已经算不错了。第二,李向阳一般人得罪不起,因为他不但在镇里混得风声水起,还有本家外甥胡松林撑腰。胡松林一直是镇中一霸,现在办着一个大型采石厂,这几年建材市场的红火,更是日进斗金。外甥有钱,舅舅有权,强强联手,一般小老百姓谁得罪得起?
可是,李向阳还真碰上了个不识相的主儿。这人是谁?王三志。
李向阳本来是通知王大农来签字拿钱的。王大农肯定是不会有意见,他还在外甥胡松林的采石厂打工呢。但王大农确实是个好兄长,他想到这钱应该属于哥仨,就让王三志去领钱,做哥哥的不能占弟弟的便宜。谁承想,王三志不但拒绝了李向阳的补偿金,还大言不惭地要原本的征地合同,而不是和李向阳签转让协议。
李向阳可有的是心眼,既然王大农不要,王三志不满,就给王二宝送去呗。于是他就让人找到了正在打麻将的王二宝。王二宝正输得找不着门,补偿款的出现,无异于雪中送炭,于是二话没说,就签了字,拿了钱。李向阳很满意,这一切就算结束了。
没想到,王三志第二天到了村里,手里拿着一份省里的文件复印件,来向李向阳要钱。要多少?王三志拿出计算器,嘴里念念有词地一顿摁,算出了三万八千块的天文数字。王三志算得对不对?按文件算是一分不差。但如果这个钱给了王三志,然后村里每户都来要三万八,那他李向阳不就白忙了?
李向阳指着王二宝签的白纸黑字说:“三志,这钱,你去找你二哥要吧。別说三万八,你就是要三十八万也与我无关。”
王三志一听这话,来了火,扬言要告李向阳。李向阳冷笑道:“我这有你二哥的签字,你以为你能告倒我?”王三志听着李向阳有恃无恐的回答,气不打一处来,一抬手,掀翻了李向阳的办公桌,恨恨地走了。
王三志前脚刚到家,后脚派出所就来将王三志抓了起来。
王大农听说后,赶紧去向李向阳求情。李向阳奇怪地看着王大农:“我只是报了案,王三志犯了什么法,我说了可不算。你怎么会来找我呢?”
王大农碰了一鼻子灰,将一肚子的怒火发到了王二宝的身上,咆哮着让他去把三志赎回来,要不然他也别回家了。王二宝不敢顶嘴,当天夜里就背了个包,离开了村子,说是要去给王三志讨个说法。
王二宝一去,一直都没有消息。有人说王二宝直接去了市里上访。后来又听人说,有人在省城见过王二宝,他是去省里上访了。但不管怎样,王二宝确实是失联了,至今没有一点消息。
再说回王三志,被抓到了看守所后竟然还不老实,在号房里和人打架,将人家门牙打掉了一颗,这下可是罪上加罪,一时半会儿是别想出来了。
这下,李向阳可得意了,扬言王家三兄弟要再想和他斗,他就会让他们全部从村里消失。
2
王大农没想到,一件小事,竟然让他瞬间失去了两个兄弟,而且李向阳还这么嚣张。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思前想后,他终于决定和李向阳拼了。
王大农是采石厂的安全员,平时保管着仓库里雷管和炸药,于是一不做二不休,趁人不备,下班时偷偷拿了几支雷管和炸药,他要炸死李向阳这个龟孙。
王大农带着炸药,直接来到了县城,先买了一张去省城的车票。李向阳在县城里有个小别墅,所以王大农准备等到晚上,将李向阳家夷为平地,然后乘车逃往省城,去找王二宝交代后事。
如果不是那泡尿,李向阳可能真的已经消失了,但坏就坏在了王大农的一泡尿上。人一紧张,就想喝水。王大农在县城走了一路,喝了三瓶矿泉水,自然而然,就有点尿急。前面是公厕,王大农将包随手放在一边,痛快地解决了当务之急。但等他系好裤带,再转身来拿包,包却不见了!
王大农头上的汗倏地就下来了,比刚才的尿意还急。他急急地追到门外,可大街上人来人往,哪儿才能找到他的包?这下完了,包肯定被人偷走了,那可是一包的炸药啊。
王大农彻底傻了眼,看来还真被李向阳说中了,这下他可真得消失了。作为安全员的他再清楚不过,偷盗炸药,那可是犯罪。他来的时候就没准备再回去,所以没什么顾忌,只是万万没想到,出了这要命的差错。
事情变得一团糟,再回去,肯定不行。胡松林说不定正在等他自投罗网呢。可是天下之大,哪儿又是他的容身之处呢?
无奈之下,王大农趁着夜色,只有重新买了一张票,上了开往省城的长途汽车。
3
第二天一早,胡松林就接到了保安黄三的报告,王大农没来上班。而这并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王大农竟然偷了一些雷管和炸药。
胡松林联想到王家三兄弟和舅舅李向阳之间的恩怨,倒吸了一口冷气,他让黄三谁都不要说,要是泄露了风声,影响了生产,唯他是问。
胡松林立即驱车去找舅舅李向阳。李向阳一听完,声音有些发抖:“松林,快,快打电话报警,赶紧把王大农抓住。要不然,这小子带着炸药一犯浑,后果不堪设想。”
胡松林狠狠地吸了一口烟:“舅舅,这个警不能报!”
“为啥?”李向阳急了。
胡松林看着失态的舅舅,慢条斯理地说:“一旦报了案,整个采石厂肯定因为保管炸药不力要停业整顿。假如再惹起注意,细细追查下来,那就得不偿失了。”
“什么?你舅舅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人轰上了天,你还在顾着采石厂不能停产?”李向阳火了,也顾不上舅甥之间的颜面了。
胡松林倒是没生气:“舅舅,我这也不是为了我一个人。这次,你把村里的那片山卖给采石厂,分配给你的股份不算少吧。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这炸药……”
李向阳这下没声了。
没错。李向阳用这片山折算了一个好价钱,入股了外甥的采石厂。入股后,他又给外甥出谋划策,主动买进了大量的黑市低价炸药,降低开采成本。胡松林不是买不到这样的炸药,但他还是喜欢舅舅的这个做法。
现在,胡松林说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如果报了案,这偷偷扩大矿界,私占集体资源和偷购炸药的事被牵连曝了光,只怕到时候,王大农虽不讨好,他们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李向阳没了主意,只好眼巴巴地看着外甥。胡松林将烟头在烟缸里狠劲地掐灭:“舅舅,为了安全起见,这段时间你先躲躲,等我找到王大农再说。”
李向阳还是不放心:“你怎么找到王大农?你比警察还管用?”
胡松林不置可否地说了一句:“放心吧,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4
王大农的包到底被谁偷走了呢?
偷包的人叫付存良,是个小偷,刚刚从看守所放出来,正在四处筹钱。一个小偷能去哪儿筹钱?一筹莫展之际,他在公共厕所发现了一个包,鼓鼓囊囊,于是一时贼性难改,顺手牵羊,将包偷走了。
付存良回到家,差点没吓死,包里除了一张车票,竟是雷管和炸药。付存良直叫晦气,又不敢将包四处乱扔,怕出了事脱不了干系,于是暂时将包存放到地窖里。
付存良丧气极了。现在这个社会,小偷已经越来越没有前途了。他只好打电话给以前的朋友黄三,这小子现在虽然改邪归正了,但以前的交情总不能一点不计吧?
黄三知道付存良想借钱,头一下就大了。他在胡松林的采石厂当个保安,能拿多少钱工资?再说就是有,借给付存良这家伙,要是回头他又进了局子,找谁去?黄三只好想了一个缓兵之计,让他来见面。
付存良见到黄三,黄三递给他的不是钱,而是一张纸。纸上面写的是一个寻人启事。采石厂有个叫王大农的人失踪了,老板正悬赏十万块钱寻找他的线索。
“什么人這么值钱?”付存良问道。
黄三神秘地凑到付存良的耳边说:“告诉你一个秘密,千万别说出去。这个王大农,偷了厂里的炸药,所以老板才出高价找他。只要你找到他,十万块钱就到手了。”
付存良心中一惊,莫不是他偷的炸药包就是王大农的?但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地问道:“那你们老板为什么不报警?”
黄三摇了摇头:“听说我们采石厂的很多炸药都是老板从黑市买来的,所以……”
付存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他想到装炸药的包里还有一张车票,如果没错,他大致知道王大农会在什么地方了。他需要这十万块,这个险值得一冒。
省城很大,在这样的城市里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付存良转悠了两天,人影子也没有找到。现在,他兜里的钱,只够吃一碗方便面了。
又到了夜里,付存良疲惫不堪地坐在天桥下,看着街上匆忙的人群发呆,根本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一直坐到深夜,付存良又困又累,再也顾不得地上的灰尘,倒在地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5
现在,再回头来说王大农。
那天,王大农趁着夜色逃到了省城,寻找王二宝。既然二农在上访,只有去信访办找。上访人的还真多,王大农在人群里晃荡了一圈,到处都是抱怨和哭诉。看来,盲目上访也不是办法,这么多人,省里管得过来吗?难怪王二宝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消息。
王大农没找到王二宝,只能四处转悠。转到远处的一个广场上,围了一大圈人,王大农走过去想看个究竟。
广场上,有一个人跪倒在地,全身披麻戴孝。面前放着一张纸,纸上写着血红的几个字:上访无门,请求援助!下面是数行小字。小字上写着:我叫王大海,来自某县某乡某村,家中房屋被强拆,父亲被活活气死,母亲住在医院,所以不远千里来上访,却又被拒之门外。身上的钱已用尽,只能露宿街头,回去又不甘心,只能请求好心人伸出援助的手,指条明路,让他沉冤得雪。
这样的冤情确实很惨,比他们王家惨多了。王大农心里也不由得一酸,再联想到二宝上访至今没有音信,更同情起这个人来,即使人们想给援助,也只能给点钱救济一下了,这样的事,谁能给他指什么明路呢?王大农想了想,从荷包里掏出一张五十的钞票,放在了那人的面前。
跪倒在地人明显地看见了,磕着头哑声说:“谢谢好心人!”
王大农一听,这哪里是什么王大海,分明正是他要寻找的二宝!王二宝看到了大哥,两人在惊诧地对视中,王大农终于明白了怎么回事!王二宝一骨碌爬起来,收起所有的行头,拉着王大农七弯八拐地回到了他租的房子内。
王大农瞪着眼问王二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王二宝却笑了。
当初,王二宝来省城是真的想来上访的,等了将近半个月,才轮到了他说话,可他话还没说完,接待的人说,就你这点破事还来省里上访?说完就摆手将王二宝轰了出去。王二宝倍感委屈,想起三弟在牢里,他还有什么颜面回去?想到伤心处,生性懦弱的他蹲在地上痛哭失声。这个世界,永远不缺怀有好奇心的人们。王二宝向围观的人哭诉的时候添油加醋,把自己弄得更无比凄惨。围观的人转好奇为同情,一个大男人能哭成这样,肯定不容易。人们就纷纷给他凑了一些钱,让他吃饱饭,乘车回家。
王二宝虽然懦弱,但不傻。这件事让他看到商机。接下来的日子,他每天在街头痛诉。这独创的乞讨新招,比一般乞丐的技术含量高了许多,收入可观。有了钱后,他在城里租了个房子,但还是不敢和王大农联系,一是怕大哥仍然怪罪他,二是怕会泄露了发财的捷径。
王大农看着不争气的王二宝,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但王二宝却反问:“你现在有家难回,三志又错上加错,除了暂时在这儿安身,还能怎么办?”
王大农无语了。
“再说了,别人给我钱,我给人磕头,总比李向阳那样的贪官好,拿了我们的钱,还欺负我们。对不对?”
王大农狠狠地叹了口气,什么都没再说。
王大农住在了出租屋里,看着二宝天天早出晚归,想想也挺不容易的。
这天,王二宝生病发烧了,他还坚持要出去。王大农让他在家休息,二宝苦着脸说:“大哥,三志是我害的,我就算救不出三志,也可以帮他多存点钱,等他回来,还需要用钱,对不对?”
大农见二宝这时还能想着三志,心里一阵难过。他拿起了二宝的行头说:“今天这头,我去磕!”说罢,也不管目瞪口呆的二宝,就出了门。
王大农还是有些放不开,他跪在了一个相对偏僻的天桥下。直到中午,面前放的钱,少得可怜。王大农心里一阵悲哀,这个兄长是白当了,连乞讨都做不好。
王大农正在埋怨自己,突然一个身材瘦小的人抓起他讨的零钱,飞快地逃走。王大农那个气呀!拔腿就追。终于在一个无人的巷口,那人一不小心,摔倒在地。王大农上前一把将他揪住。那人连忙双手高举,哭喊着:“大哥,别动手,我这也是被逼得没办法啊。”
王大农差点被气乐了。也确实,人要不是逼得没办法,谁会在叫化子碗里抢饭吃呢?王大农放了手,没好气地说:“算了,这钱你拿去吧。”说罢,转身就走了。
要说也合该有事。这个抢钱的人是谁呢?正是来找王大农的付存良。付存良在省城流浪了几天,饿得半死不活,只好出此下策,没想到正抢到了王大农的头上。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付存良认识王大农,王大农却不认识付存良。付存良可不想放过这个机会,他偷偷地跟在了王大农的身后,这可是十万块啊。
付存良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了王大农的住处,心中一阵窃喜,立即掏出电话,按寻人启事上的号码打了过去。
6
接电话的正是胡松林。胡松林立即纠集了几个人,向省城赶去。出发之前,他没忘了打电话把消息告诉了舅舅李向阳。李向阳高兴得手舞足蹈。
胡松林笑了:“舅舅,这人我是找到了,但人家要先看到十万块钱。你看,这钱应该你出了吧?”
李向阳刚才的高兴劲立马不见了:“王大农偷的是采石厂的炸药,怎么让我出钱呢?”
“舅舅,我和你开玩笑呢。我就是通知你一声,你安全了。”挂断电话,胡松林恨恨地呸了一口:“什么狗屁舅舅,就是一守财奴!”
闲话少说。只说这胡松林赶到了省城,见到了付存良,亮出了十万块钱。付存良正想拿钱,胡松林一把拦住:“等我确定找到了人之后,这钱才能给你。”付存良想想也是,就带着胡松林一伙来到了王大农的住处。
王二宝休息了一天,病情也好转了不少,再也不顾大哥的反对,自己出门去乞讨了。所以王大农正好一个人留在了房子里。
胡松林一伙人在房子四周逡巡,确定了房子里的人就是王大农之后,胡松林让付存良去敲门。门刚被敲开,一伙人就冲了进去,扭着王大农的胳膊,将他押到了停在门外的车内。
一切办妥,胡松林转身要走,付存良追上前来:“老板,给钱!”胡松林冷哼了一声,一脚将付存良踹倒在一边,冷笑道:“人是我自己逮住的,凭啥给你钱?”说罢,扬长而去。
付存良茫然地看着车子的尾烟,骂骂咧咧地爬起来,觉得有点对不起王大农。但事已至此,还能有什么办法?反正是对不住了,付存良索性走进了空荡的出租屋,开始翻箱倒柜,也许能找点什么给他一些补偿,毕竟他现在需要一笔钱。
付存良翻着翻着,一封上访信引起了他的注意,确切地说,是上访信上的一个名字引起了他的注意。
接着,他又翻到了一张王家三兄弟的相片,怔在了当场……
王二宝回来的时候,房门洞开着的。房里坐着一个瘦小的人,神情呆滞。王二宝吓了一跳,喝问道:“你是谁?”
付存良举着上访信和王家三兄弟的相片,哭丧着问二宝:“王大农是你的大哥?王三志是你的弟弟?”
王二宝心想,完了,这家伙肯定是便衣警察,将大哥带走了。王二农支吾着不说话,付存良的眼里突然就存满了泪:“二哥,你不用怕,我只是一个小偷。我是一个罪人!”说完,他扑通一声跪在了王二宝的面前。王二宝彻底懵了,平时只有他给人磕头,这人却上门给他磕头,到底是怎么回事?
7
付存良为什么一从看守所出来,就急需錢,因为他要办一件事,他需要钱去疏通关节,把王三志从号子里捞出来。
付存良长得瘦小,在看守所里常常被人欺负,尝尽了苦头。有一天,一个叫蛮牛的家伙竟然突发奇想,要付存良给他当马骑。付存良只有一百斤,蛮牛足有二百斤。二百斤的蛮牛骑着一百斤的“瘦马”。“瘦马”再也无法支撑,瘫倒在地。可是蛮牛仍然不放过他,狠狠地扇着付存良的耳光,骂他在装死。
号房里,有一个人从来没欺负过付存良,那就是王三志。这次,王三志觉得蛮牛太过分了,就让蛮牛放过付存良。蛮牛哪里把王三志的话放在耳里。他不但没放过付存良,还变本加厉地又扇了付存良几个耳光,并用挑衅的目光看着王三志。
王三志和蛮牛干了起来。这一架,打得很凶狠,蛮牛将王三志伤得不轻,但王三志也拼了命,将蛮牛的大门牙打掉了。众所周知,打掉门牙是伤害罪,要加刑。
从此,号房里再也没有人欺负付存良了。付存良把王三志当作了恩人,只有王三志才把他这个小贼当人看。付存良在心里暗暗发誓,王三志是因为他才要加刑的,所以他发誓一定要想办法把王三志捞出来。
在出租屋里,付存良看到了王家三兄弟的相片,才猛然醒悟,他不但没弄到钱去救恩人,反而把恩人的大哥出卖给了没良心的胡松林。
王二宝听完这些,举起拳头恨不得给付存良一拳。付存良毫不避让:“二哥,你打吧。”
王二宝无力地放下拳头,揪着头发:“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先救出我大哥。谁知道胡松林这帮畜牲会干出什么样的事?”
付存良说:“大哥暂时应该没有危险,因为胡松林要追回的是他的黑市炸药。而大哥把炸药丢了,只有我才知道炸药在哪儿!”
“可是,即使你把炸药还给了胡松林,这些言而无信的人,还是不会放过我们兄弟三人的。”
付存良皱起了眉头,思忖了片刻说:“走,二哥,我们先回去,救人要紧。”
8
胡松林将王大农带到了一个地下室,锁了起来,让他交出炸药,一切一笔勾销。可王大农却一口咬定炸药丢了,如若不然,一定要炸死李向阳这个龟孙!
胡松林冷笑了一声:“看来你还真是不死心。这样吧,你不是要炸我舅舅吗?我让他来收拾你。”
胡松林接来了李向阳,指着王大农说:“舅舅,要炸你的人我找到了,但炸药他就是不肯交出来,我也没办法。现在人交给你,怎么处置是你的事了。如果你把他放了,我也没意见,但如果你再被炸死,可别说外甥没帮你。”
这下轮到李向阳傻了。外甥的话看似没错,却明显是一个难题,怎么处置王大农?难不成要杀了他?
胡松林根本没把李向阳的话当抱怨,反而点了点头说:“还是舅舅有远见!杀了他才一了百了。”
李向阳这下全明白,这个外甥是借刀杀人呢!这杀人可不是小事。李向阳哭丧着脸说:“好外甥,我错了,那十万块的悬赏金我出,还是你想想办法,你的点子多。”
胡松林摇了摇头:“舅舅,我也没办法了。这样吧,这王大农先关在这里,等你哪天想通了怎么处理,我再交给你。”
李向阳看着王大农,王大农正用喷火一样的眼睛看着他,吓得李向阳赶紧离开了。
9
胡松林又接到了付存良的电话。胡松林很不耐烦地问:“你小子是不是死心眼,想跟我斗是吗?我告诉你,想要那十万块钱,做梦!”
付存良反而笑着说:“胡总,如果我帮你找回你丢的黑市炸药,这十万块,值不值?”
胡松林一惊:“你怎么知道炸药在哪儿?”
付存良说:“你先让我见见王大农,我有办法让他告诉我炸药在哪儿,到时候你再把钱给我,成吗?”
胡松林在心里暗叫了一声侥幸,不如等取回炸药,没了心头之患,再来收拾这小子。
两人约好了时间,胡松林带着付存良到了关押王大农的地下室。付存良看见了王大农,喊了一声:“大哥!”
王大农瞪了一眼付存良,认出了就是那个出卖他的人,不由得骂道:“谁是你大哥!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
付存良笑了笑:“大哥,我是不要脸,我不但出卖了你,还偷了你的炸药。今天,我是来把欠你的都还给你的。”
胡松林听了这话,嘴角挂起了一丝笑意,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屋外,突然响起了一阵警笛声。一批警察冲了进来,王二宝也随后冲了进来,叫道:“大哥,我们来救你来了。”
胡松林和付存良还有王大农,同时被押上了警车。胡松林不甘心地冲付存良叫道:“你凭什么敢报案,你就不怕坐牢?”
付存良鄙视地看了胡松林一眼:“没错,我是会坐牢,但你可能就要把牢底坐穿!”
不久后,村书记李向阳也被捕了。据说他进去之后,和他的外甥相互狗咬狗,咬红了眼,彼此检举出来的罪行都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这件事,成为当地人们茶余饭后的笑料。
王大农,王三志,付存良刑满后,都是王二宝开著轿车去接的。王大农很不高兴地问王二宝是不是又去干那些没有脸面的事了?
王二宝笑着指向村里大集体的那片山说:“恶书记走了,挣钱的机会就来了。三弟保护的这片山,已经被我承包了。种满了板栗,收成好着呢!”
(责编/范文轶 插图/陈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