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虹 李占萍
摘要：中国现代幼儿教育家张雪门《实习》包括实习意义、实习原则以及实习过程等，回顾他的实习思想与实践，对我国中职学前教育专业实习具有一定的现实意义。
关键词：张雪门；实习；中等职业学校；学前教育专业
中图分类号：G718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5727（2018）10-0092-05
张雪门（1891—1973年），浙江鄞县人，中国现代著名幼儿教育家。1920年4月，张雪门参与创办两年制星荫幼稚师范学校并任校长，自此跨入幼教教坛，毕生从事幼教工作。张雪门晚年患有眼疾，仍坚持编写幼儿教育著作。他一生著作约计200余万字，发表50多篇幼教论文，为我国幼儿教育留下了宝贵的遗产。
张雪门在幼儿师范教育过程中十分重视学生的实习，将实习贯穿在三年师范教育学习过程中。1931年5月，张雪门编著《实习》一书，专门针对当时新课程标准幼稚师范适用及有关教育实习相关问题。该著作包括四个章节，并附加案例进行论述，目录如表1所示。
一、实地实习，亲身感受
张雪门非常关注学前教育实习的意义，认为实地实习、亲身感受是实习的意义所在，“我们知道会骑马的人是从马背上学会的；离开了马背，尽管念一辈子的骑马术，如果跨上马去，还是会从马背上翻下来。[1]”所以，要想克服教育教学以及行政中的一些困难，只有通过实地实习、亲身感受。
在《实习》第一章第一节“实习的意义”部分指出，学生平时学习的理论知识、教育原理等，通过思考来理解消化，但具体到实际中可能存在不足之处，而通过实习可以帮助他们对理论知识进行深入的理解，体会其意义所在，有切实的感受。实习也能够让学生亲身感受儿童的生活，对儿童的教育问题尤其是课堂上没有涉及到，一些突发的状况，像儿童哭的问题，这就需要结合实际情况进行分析解决。同时，成年人随着年龄的增长和心智的变化，童真的保留甚少；而儿童不同，他们天真活泼，无论是游戏还是工作永远激情满满，心情愉悦。通过实习帮助学生更好地加入儿童的队伍，对儿童产生兴趣。
通过實习，促使学生对幼儿、社会有了更清晰的了解，对自己从事的职业有明晰的认识，职业认同感得以加强，专业理论知识与实际相结合，充分运用，促进自身的专业发展。
二、循序渐进，身体力行
实习过程包括内容、步骤、方式等要素。这些要素决定了实习的最终成效，张雪门在《实习》中从参观、见习、试教方面为实习过程提供了明晰的参照。
（一）参观：不求其多，须求系统
参观的目的主要是培养学生对幼稚园的基本观念。“质的方面须求有系统，而量的方面不求其多。[2]”张雪门将参观分成两个阶段，在时间安排、目的、活动范围方面均有一定的侧重点。第一阶段主要在幼稚园，占第一学年的整个一学期。这样，学生对课本知识所学理解更加透彻，这个阶段主要参观设备、教师与儿童、儿童与习惯、各种教学的过程、整个的实际及行政六项，每一项都详细列出了具体内容和需注意事项。（见表2）
以参观做为基础，学生对幼稚园各个方面的认知得以充实，张雪门先生认为：师范生从事的是整体的社会活动，学校培养的不仅是未来的幼稚园教师，未来接班人的成长也受一定的影响。参观的范围有必要扩大，不仅是各种幼稚园，还要到小学、社会地方教育行政以及各种的社会机构中。这个阶段的参观最好在第二学年的第二学期进行，在四个学期的实习活动中，至多不能超过2/5。
参观各种幼稚园，学生将书本知识与实际相结合，弥补不足之处，获得新的具体的方法，并通过比较来了解自己的优点、不足并为之后的实践做参考。通过参观小学不仅参观城市的小学还要多了解农村的小学，促进学生对小学和幼稚园有正确且深刻的认识和理解。同时，第二阶段参观社会教育和地方教育行政，使学生明白将来行政工作的需要，以及清楚幼稚园所处的地位。在参观前要做一些准备工作，例如，请负责人做系统的报告或先研究其出版物，加以表格的填写来了解和解决实际的问题。
最后，师范生更应参观社会，“城市的、乡村的、工厂的、农场的，为多方面的参观，以增进社会的知识，明白社会的真相，并唤起改造（或建设）社会的兴趣与决心。[4]”参观的对象从儿童家庭入手，从贫穷的到富裕的，还有机关方面、公立的到私人经营的，均应有所涉及。参观结束后组织讨论和报告，主要讨论本次参观的收获感想和一些问题，并制定下次参观的计划，达到一个可以使学生相互交流、总结经验的目的。
反观当下，2016年教育部下发的《职业学校学生实习管理规定》中也同样提到“实习开始前，职业学校应当根据专业人才培养方案，与实习单位共同制定实习计划，明确实习目标、实习任务、必要的实习准备、考核标准等”。中等职业学校在学生实习管理方面都有明确的方案提出，使学生的专业知识得以充分的运用。
当前，大部分中等职业学校给学生的实习安排均是一些校企合作的单位。中职学前教育专业学生实习地点往往是学校有长期合作关系的幼儿园，便于学生管理，或者是安排学生参加国家的顶岗实习计划，而学校并没有考虑到良好的幼儿园环境对学生关于幼儿园基本观念的培养是有利的，可以让学生所学得以充分发挥。实习地点选择仅限幼儿园，学生所看到、了解到的也只是幼儿园的情况，对于社会、小学的参观甚少，而且不同的幼儿园其教育教学质量不同，学生要想将理论知识运用于实际中也存在一定的困难。
学前教育的发展，学校招生人数增多，教育实习实训基地的投入随之加大。地方政府、师范院校和实习基地园应该建立长效机制，使幼儿教师事业发展、教育实践基地的建设与师范院校人才培养质量的提升形成良性循环[5]。中职学校学前教育专业通过开展校企合作，可以幼儿园（公办与民办）为主，以早教机构、小学及社会其他机关等为辅，共同制定学前教育专业人才培养方案，培养新型幼儿园教师。实习地点的选择尽可能的广泛，实践活动丰富、多样，不仅局限于幼儿园的视角，还需站在整个社会的角度去分析，从学生长远的生涯发展着想。
（二）见习：知中求行，行中求知
张雪门指出：“见习是把师范生参观中所获得的经验，再经过一次行为的表演，使他们的认识更加清楚，观念更加坚定，而且促使他们对于教育的看法，不应当仅仅以为是一种知识，并应有相当的热枕和技能。[6]”见习需借鉴参观的经验，但又深入了一步，在校所学的知识会在见习中得以运用，并去接触新的事物促进学习，“从知中求行，也是从行中求知”[7]。
从准备教学用具材料到整个教育教学的活动设计，见习主要包括幼稚园行政和事务的见习、幼稚园的教导见习两部分。对于幼稚园行政和事务的见习组织学生接触一线的教育教学，利用课余时间，参与到幼稚园的招生、教室布置、卫生清洁及检查等行政工作中。而教导的见习在师范生见习中占最重要的一步，参与幼儿日常活动材料的准备和使用，在自由活动、课程活动中学习与参与。师范生从教导实习中可以清楚地明白教材、材料以及提前进行准备的必要性，结合幼儿发展的身心规律及学习能力，进行试讲，亲近幼儿，为后续的工作奠定基础。
张雪门主张看的是什么，记的是什么；记的是什么，做的就是什么。参观时是“看”和“记”，在见习时便是“做”。所以，“做”便是根据“看”的，这是见习的第一步方法[8]。其次，去幼儿园考察接谈，接着查找相关资料。见习可以说是在看和做的过程中去学习，积累经验。在见习结束后也需要开展讨论报告，讨论的时间定在每天放学后，而讨论的内容，要尽量发挥教育的作用。这样，不仅可以帮助学生对整个见习阶段出现的问题进行解决，并提出自己的想法，还可以让幼儿园学识高、经验多的教师帮助那些经验较少的教师获得新的认识。讨论结束后尽量按照开会发言的次序进行记录，将本次的记录上交，不得有例外。（见表3）
见习是在之前参观基础上的一个深入，学生将所学理论知识在实际中发挥运用，进而提升自己的能力。而现在中职学生通过在校期间的学习，无论是专业知识还是技能都掌握得较好，但相关的职业素养还有所欠缺，这就需要在实习过程中加强对学生职业素养的培养。《职业学校学生管理规定》也提出：“职业学校要和实习单位相配合，建立学生实习信息通报制度，在学生实习全过程中，加强安全生产、职业道德、职业精神等方面的教育。”
“工匠精神”需要具备的是精益求精、一丝不苟、有耐心、坚持并且敬业，学前教育领域也是如此。幼儿教师面临的对象是天真活泼的儿童，他们好比一张白纸，是可以随意的描绘，家长、教师的一言一行都无形中影响着他们，在那张纸上增添色彩。张雪门指出我们有些习惯个性通过课堂、学校的学习是无法获得的，只有在实际生活中才能培养出来。
中职学生多数是15～18岁的学生，让他们去岗位工作，难免会掺杂一些自己的情绪。如果以后长时间的面对孩子而做不到热爱幼教事业，对孩子缺乏兴趣，在其真正走上岗位时会出现较大的教学困难。在学生实习过程中，实习指导教师与幼儿园教师要多与学生沟通交流，注意学生职业素养的培养，学生与儿童有了较多的接触，对自己未来从事的岗位有了具体明晰的认识，增加他们的职业认同感，自然会在自己的岗位尽其所能。
（三）试教：亲身体验，独立负责
张雪门指出，学生经过学习教育概论、儿童心理等专业理论知识，通过之前的参观见习有了一定的经验，为了能够更好地适应工作岗位需求，学校还需提供学生一个可以独立组织负责的机会即试教。幼稚园的招生、教材的选择、组织课程、指导活动、预算及一切幼稚园的行政工作（见表4），都由学生自己来担任，实习指导教师退居顾问的地位。试教时间为一学年，每天的空余时间进行学生试教安排，并利用已有的课桌教具，祠堂廊宇和村街公所，创办不收费的平民幼稚园，作为试教的幼稚园。
张雪门认为，在试教这一阶段，学生如何通过设备和教学方法，帮助幼儿的任务顺利进行并取得良好的效果十分重要的。一种有价值的教学法，其价值不仅在使儿童能消化教材，而在它自身就是一种有价值的活动之训练[11]。对幼儿感知觉的训练、注意力和思维的培养、教师如何提问、如何维持课堂秩序并指导儿童学习等具体做法均做了详细介绍。
对于试教后成绩的处理，要多因素结合，尽量客观，由于幼儿的日常主要在其行动和思想表达上，所以成绩处理时设立一些考查。成绩考查有三个条件：一要具體地进行分数统计，二是成绩的考查对教学应有一种诊断的作用，三是符合实际并可作为相关研究的参考。具体的方法有三种：一是保留有形的成绩；二是将试教学生的成绩和幼儿集体、幼儿个人的成绩加入最后汇报内容中；三是改进对家庭的成绩报告。
试教同样有讨论、报告。由于试教分小组进行，讨论便以小组为单位在每天活动结束后进行，各自发言对自己当天工作进行总结反思，互相讨论并计划第二天的工作。此外，每周六课后举行各组联合会议，以口头和文字的方式进行报告，对工作中出现的问题进行交流，促使试教能得以有效地进行。
张雪门在试教中提到了对参加实习学生成绩的处理，同样，当前《职业学校学生实习管理规定》中针对学生实习的考核也有一些具体的要求：“职业学校要建立以育人为目标的实习考核评价制度，学生跟岗实习和顶岗实习，职业学校要会同实习单位根据学生实习岗位职责要求制定具体考核方式和标准，实施考核工作。”对于学生的考核应多样化，制定恰当的考核方式和标准。
中职学前教育专业学生实习结束后，往往是实习指导教师结合学生上交的实习报告，实习幼儿园教师的评价来对学生的实习进行分数给定，这并不能全面的体现出学生在实习中的表现。张雪门指出儿童成绩的考查有三个条件，要具体的记分，对教学有一定的诊断作用以及可供研究的参考。儿童如此，学校对学生的实习考查也不能仅局限于分数，学生实习的准备、实习过程中的表现、组织的活动对班级的管理、教育教学过程中对儿童的态度等都需列入考查的范围。同时，也不能局限于实习指导教师给定分数，可从幼儿园教师对学生的表现评价、儿童家长对学生实习期间表现的评价以及学生自身对自己的评价等多方面加以参考，最终确定学生的实习成绩。
职业教育培养的是为社会服务的技术技能型人才，中职学校培养的是技术娴熟、零距离上岗的人才。学前教育专业要求学生不仅掌握专业理论知识，还需有较好的专业技能，更要注重理论与实践的结合。而实习作为培养学生教育教学实践能力的主要方式，应该像张雪门所提到的那样，实习需要准备，拟定实习计划，做有系统组织的实习，并对每个阶段的实习有具体详细的安排，同时强调实习是贯穿整个学生学习的全过程。而现在多数中职学前教育专业进行的实习安排仅是一个笼统的计划安排，对于各阶段具体的各个环节的实习并没有具体的计划，这样，学生通过实习了解幼儿及幼儿园的程度可能达不到教师预期效果，对培养学生幼儿园的基本观念以及后续实习过程中的教育教学工作都有一定的影响。
从张雪门的实习安排来看，学生的实习应分散在教育教学活动的不同阶段：参观在第一学期，见习在第二学年第二学期，试教在整个第三学年，并且每个阶段均有具体的要求。当前中职学前育专业学生多数是在经过一年或者两年的在校学习后直接去参加实习，进行的是一种集中性的实习。短而集中的实习时间安排不仅不利于实习生全面了解幼儿园教育教学情况，还不利于强化和巩固已掌握的知识技能[12]。
所以，学校可以把实习安排在学生的整个学习过程中，在第一学年可以边学习理论知识边去参观，利用学生的课余时间由实习指导教师带队，学生去幼儿园、小学等地参观。同时，需注意中职学生并不是师范生，而学前教育专业培养的是一线的幼儿园教师，所以，学校还应重视对学生师范性的培养。学生除了掌握基本理论知识外，还要学会在以后的教育教学活动中如何将理论合理地运用以及一些教學方法的选择等。在第二学年学生掌握了基础理论知识、专业技能，学校可以组织学生一周待在幼儿园见习，一周待在学校学习并讨论见习的成果，模拟幼儿园教学活动，编制教案、组织说课、模拟课堂等。接着第三学年安排学生去之前见习的幼儿园亲身体验，进行幼儿园一日活动，并独立地开展教学，提高学生的实践能力。
综上所述，张雪门的实习思想，以及有系统组织、有目的、有计划的实习实践，不仅解决了师范生理论与实际分离的问题，也能促使师范生能够很好地了解幼稚园、了解自己未来从事岗位的具体工作，很好地解决了学生进入岗位后出现不适应等问题。立足当前中职学前教育实习现状，借鉴他的实习思想与实践具有一定的现实意义。
参考文献：
[1][2][3][4][6][7][8][9][10][11]张雪门.实习[M].北京：中华书局，1931.
[5]唐雪梅.张雪门“有系统组织的实习”策略对学前教育专业教育实习的重要启示[J].内蒙古师范大学学报（教育科学版），2015（12）：60-62.
[12]王淑宁.张雪门的幼稚师范实习理论及其对学前专业教育实习的启示[J].内蒙古师范大学学报（教育科学版），2012（2）：16-19.
（责任编辑：张维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