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 航
关键词：茅盾 神话 时空
摘 要：茅盾是中国神话学的奠基者和开拓者，对他神话思想的研究，我们可以从时空两个方面来进行理解。从时间方面看，茅盾所选取的神话材料主要集中于秦汉以前，由此形成了他历史化以及神话演化的观点；从空间看，茅盾把中国神话置于世界神话之林来进行比较研究，同时把中国神话分为北中南三个部分。这些都是茅盾神话研究中的时空观的体现。
由庞洪担任总制片、陈嘉上担任导演与剧本创作以及多名当红影星联袂出演的新版《画皮》，自2008年国庆期间上映以来，赢得相当不错的票房数字，这是继暑期《赤壁》上映以来又一获得成功的商业电影。这是一个众口难调的喧哗时代，对这部影片当然存在褒贬不一、毁誉参半的评价，但是从商业与票房的角度上讲，《画皮》不失为一部成功的电影。如果将其成功仅仅视作一种无谓的商业炒作的结果，我看是有失偏颇的。影视娱乐这一行当自有其内在的规律与成功秘密，仅仅靠炒作是难以达到成功的目的的。在此，我们不妨揭示这部影片成功的原因以期对今后的影视创作提供一点启示。
总的来说，这是一部集魔幻鬼怪、爱情故事、武打动作于一体的电影。它将诸多观众的传统兴趣点汇于一身，并借助现代的电脑特技合成制作手段，把一个经典的狐妖故事加以改编并重新演绎出来。影片中的异域风情、恐怖场面确实能产生较为强烈的视听冲击力。另外，变幻不定而紧扣人心的爱情纠缠，也能给观众一种熟悉而又全新的感受与情感震荡。
这部电影的故事源于蒲松龄的《聊斋志异》，之前已有不同版本。但很明显，新版《画皮》作了很大的内容改编。电影以秦汉年间的都尉王生（陈坤饰）率兵在西域激战沙匪而拉开序幕，又以他在敌方幕帐中救出一绝色女子小唯（周迅饰）而开始给观众一种故事发展窥探的期待。不料，实乃狐精披人皮的小唯爱上了英俊善战的王生，由此故事得到进一步的发展，才引出小唯与佩蓉（赵薇饰）争夫的一系列好戏。待佩蓉得知小唯是妖之后，才有了一直恋着她的流浪侠客庞勇（甄子丹饰）与冰洁玉女降魔者夏冰（孙俪饰）联手登场除妖的合理性。小唯要靠吃人心来保持女人年轻艳丽的容貌，于是又牵扯出一直爱着小唯的沙漠蜥蜴精小易（戚玉武饰），正是这个不可缺少的人物才使得全城风声鹤唳，才使得爱情的纠缠又多了一圈，才使得这部电影的动作戏更加逗引观众注意。整个剧情中的爱情始终紧密交织着。佩蓉爱王生却不能同时爱庞勇，王生爱佩蓉同时也爱小唯而不能去爱，小唯爱王生却不爱小易，庞勇爱佩蓉后来可能与夏冰相爱，小易爱小唯而小唯不爱他，其中每个人的爱都是那样真挚而不惜自己的生命。爱情如此集中且充满戏剧性，然而将“爱”作为核心动力来推动剧情的发展，还是相当令人信服的。最后的结局是爱战胜了一切，但是最终人的爱有结果而妖的爱不胜悲情的叹息。让人之爱大团圆而妖之爱终不果，这似乎也符合人之自私心愿，但是之余又会为狐妖的悲凉结局而怜惜而掬几汪混合唏嘘叹息的泪。正所谓以“人”为本，但又不失与“妖”之间的和谐结局，难道这一精神暗合了当今的时代心理？影片当中，兄弟之间、人妖之间、夫妻之间的情感变化与发展也可圈可点，这都为观赏者多加了几道可供回味的情感菜肴。
影片的故事背景从明朝末年的江南小院转换到汉朝的大漠风烟，境界显得更为悠远博大；故事精神从单纯的情色恐怖劝诫式的寓言，升华到英雄美人情感道德系列因素的回旋上升式的追求感化；情节叙事的脉络也从单向的因果复仇置换到一种较为复杂而显多声部多线索的推进。这些都是不可否认的，都能体现出这部电影的审美取向。下面来作些粗略的论述。
江南的委婉山水与回廊小院作为故事的栖身之所，美则美矣，可终觉逼仄狭小；这倒不是说以江南为背景不好，只是现代的审美追求，传统或经典的诸多故事给人某种疲劳之感，求新求异求创新的今人，肯定不满足于重温过去的故事，不满足于天天在眼前的有时令人生厌的城市与早就面目全非的乡村，从而更希望在传统故事原型的基础上，期望有更多可能性的想象空间。还有一点可以想象得到，日益城市化的当今社会，人也日益城市化，现代都市病也需要一种远离都市的能养眼的场面出现；城乡的二元对立，让人更多地徘徊于城乡之间，城是愁，乡亦是愁，大多“过客“的时代身份将会迫使人从这两种产生痛苦的发源地远离，哪怕只是一种乌托邦式的梦想。于是离“乡”远，离“城”更远的大漠就成为了某种养“病”的去处。同时，对于节奏加速的现代社会，这种大漠式的场景或许更有利于人的紧张情绪的释放。更何况，大漠也确实存在一种原始与大自然的粗犷的美，这与日益精细化的时尚与消费文化会形成一种互补中和。这也许是把故事背景放到大漠会更成功的现实与美学成因。
谁都难以否认，中国当今影视作品在走过禁声时代过于单一的政治化之后，又堕入另一个泥沼，即单一地淫于宣扬情色、恐怖或其他类型的模式化的东西，《画皮》在这些方面有相当的节制，却又能照顾到观众的欣赏惯性。问题的关键还不在此。明眼人都清楚，在这部影片当中，狐妖恐怖、纠缠不清的爱情、武打动作、异域风情，等等，都只是一些表层次的东西，真正的精神内核还是体现在对阳刚之美、人之柔情、道德伦理、爱情至上、正义不败等等的提倡与赞颂上。即使再怎么娱乐化的东西，也有一定的内容与精神寄寓其中，进一步说，如果能把人性之美烘托出来，则能更为深切地打动人心。这才叫内容与形式的完美融合。作为影视艺术的探索者，不能不考虑到这一点。试想，如果《画皮》中，没有王生与庞勇的威武刚勇之下的坚贞与柔情，没有佩蓉与小唯真挚爱情之下的让步舍身，没有夏冰用血喂刀无畏除妖的勇敢，那么一切恐怖、情色、打斗、恩爱的场面又有何值得让人去回味的。最多是让肉身感官在当时痛快刺激一下就完事了。
《聊斋志异》中的故事与以前版本的电影《画皮》，情节叙事的脉络一般是单向而一目了然的。简单的线性的叙事结构显然不适合复杂的现代生活与思维，而且简单的因果报应与复仇的故事放在当今的社会背景上不仅显得狭隘，而且给人幼稚与不可信的感觉。在原来故事的基础上进行提升改编与再创作，这并不是对原著的不尊重，文学史上并不缺乏成功的改写的例子，更何况这是影视作品呢？我们应该开放性地认识到，影视作品所处理的对象，既不是真实的历史事件，也无需展示真实的历史事件与重复之前的作品，它更具再生性、可创造性与艺术性。新版《画皮》与原作、之前的电影从内容到形式都大相径庭，这一点不必奇怪与苛责，反而应该认识到，这是一次成功的尝试。影片中，我们可以看到一种复调的叙述，不仅人物与事件存在多种设置的可能性，而且不同组人物不同组事件中都有各自不同的发展逻辑。虽然我们承认一部电影的容量有限，不宜有太多的线索，但是我们传统的叙述方法“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估计还是可以让人接受的吧。
当然，我们不必承认这完全是一部严肃的电影作品，影视的娱乐休闲特性是谁也否认不了的。也不必把一部电影搞得过于严肃与带有过度的说教气息。成功的影视作品，是在娱乐之中有所思想性与人性的寄寓，反之亦然。影片中的不少镜头带有搞笑的成分，比如，庞勇与夏冰在小酒店邂逅都点酒菜却都没带钱，小易身为精怪却留着个很时尚很当今化的发型而且还是染了发的，最后狐妖小唯被人间的真爱感化而奇迹般救活众多死去的人，等等。有些情节，为了追求一种道德的教化效果而有违背正常人性的做作之嫌，比如王生爱恋小唯夜入美人房间却能坚守爱情与人伦道德的底线。但是，这些并不妨碍这部电影的流畅性与完整性。反而，小唯最后为了所爱的人而宁可还原到一只楚楚可怜的小白狐，而且作为片尾的余音，庞勇最后祝福王生与佩蓉毅然与夏冰结伴远行，王生不掩饰真性情而又能坚守人伦道德，这一切，观众有可能觉得合情合理而乐于接受。因为，观众更会相信人性的立体化与丰富性，在娱乐的形式与隐藏的严肃之间，引发观后的思考与回味。
总之，我很愿意说，新版《画皮》做了一次成功的创新尝试，如果说它是成功的，这并不是一种偶然，它有成功的理由存在。至少我们得承认，在当今有太多的商业炒作的情形下，这部电影还有一种坚强的精神层面上的坚守，同时也是一种正确的审美取向上的追求。
（责任编辑：吕晓东）
作者简介：周 航，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当代文学博士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