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词：桑塔耶纳 诗歌
摘 要：在国内以往对桑塔耶纳的研究中侧重于他的美学思想，尤其是《美感》中的自然主义美学思想。而实际上其文学创作也有独特的价值，并且受到美国研究者的重视。桑塔耶纳的诗歌创作早于理论研究，曾有多部诗集，其风格兼具素朴与典雅，意境悠远，耐人寻味。
桑塔耶纳是著名美学家，为国内研究界所熟知的是他的《美感》一书，其中系统地阐述了其自然主义的美学思想。他认为，美是我们结合在一个客体或者客体的组织形式之中的绝对的愉悦的情感。之所以这样认为，原因在于作为自然的产物——人，存在着与自己的需求相关的价值判断，其关键就在于一种主体对客体的欣赏产生的感觉。由于受英国经验主义的影响深刻，在桑塔耶纳的理论中知觉、感觉占据了相当重要的地位，主体对客体的欣赏判断与感官的经验是紧密相连的。除了在学术研究中对美的本质及艺术的规律进行了探讨之外，桑塔耶纳还亲身进行了诗歌、小说等文学创作，用自己的审美创造进行了对美的另一种形式的追求。这些艺术创作在他的一生中占有重要的位置，甚至就桑塔耶纳本人而言，自认为是一个诗人更多于一个哲学家。他的诗歌创作持续时间长、总量大，具有独特的审美艺术特色。故而，对他的诗作和小说进行探讨，有助于我们更加直观地认识桑塔耶纳对艺术与美的理念，可以从一个新的维度解读他的思想。
桑塔耶纳在哈佛最终获得的是哲学博士学位，这是为人所熟悉的，而他在大学期间首先取得了艺术学士学位。他的诗歌创作开始得非常早，在1886年第一部诗作被印刷时，他已经进行创作七年以上了。他的第一部正式出版的书就是一部诗集——1896年的《十四行诗及其他诗作》。桑塔耶纳写作的诗数量和影响都很大，而且其中尝试了诗歌的多种形式。从还是一个学生时的稚嫩诗作开始，他的诗歌创作持续了20年。可以说，桑塔耶纳终生都充满了对诗歌的钟爱，他的哲学和美学研究中也时常表现出一些“诗”的特质。他那哲学的思维方式本质上也是诗化的，不重视严格的形而上学，而是充满了灵动鲜活的思维火花，以一种古希腊式的对智慧的热爱去写哲学。始终对抗那种过度的术语化和逻辑化是他追求一种诗意哲学的表现，而其间浸润的那种灵感似的思维方式则是仿佛与生俱来的诗性人生的一种投射。可以说，诗歌不仅仅是他的一种作品，更是他全部作品的总体特征的代名词。“桑塔耶纳的诗歌的重要性近来已经在最为重要的评论家那里被认识到了，而且他的诗歌已经被主要的选集收录。”①
桑塔耶纳诗作的主要内容涉及到美、宗教、爱等一系列的主题，丰富而富有层次。而从他的不同主题中也可以看到他的诗歌创作与哲学研究是紧密相连的。“对于这些诗而言，很简单，我的哲学在创作中起作用。”②桑塔耶纳的自然主义观点是推崇朴素、本真的，在他的诗歌当中情感的真诚形成了一种返璞归真的风格。桑塔耶纳早年的自然主义思想中对感官愉悦的重视在他的诗歌中有所体现。他往往将之与对美的歌颂结合在一起加以表现。在攻读学士学位时，桑塔耶纳曾经写过一首诗，其中一句是“天使和你/与美一同在我的梦中飞舞”③。这里他将宗教、美和性的因素联系在一起（其中的“一同飞舞”together played具有性的意味）。因为桑塔耶纳本人的性取向，故而有研究者认为，他所有的诗作，无论是发表和未发表的，都体现出一种天然的同性爱的情绪，通常是用美的想象和暗喻加以掩饰的。但是在他的诗作中显现出来的同时也是一种对美的追求和思想的净化，往往能够引起读者共鸣。
另一方面，在桑塔耶纳本人的诗歌创作中体现出的美学特色也含有以优雅、古典等为主导的一部分。产生这种状况的原因又不能不提到他的背景，个人的经历和宗教的影响是他流露出这种贵族式的气质的主要因素。桑塔耶纳是西班牙裔人，虽然成长的主要阶段生活在美国，但他具有贵族血统和家族天主教的信仰背景，这使得他在美国的生活当中感到有很多地方格格不入。他对于天主教不是真正作为教徒式的信仰，而是一种深刻的热爱。在他的美学思想中，这种宗教化的观点也影响到他对很多具体问题的分析，尤其是对于诗歌、绘画等艺术门类的总体观点和具体评价更是如此。
桑塔耶纳认为所有的诗歌创作都应该走传统、古典的道路，“毕竟，未来经常是属于那些过去的”④。
在他的诗集自序中，他写道：“像希腊的建筑原则一样，十四行诗或者两行诗、四行诗比任何设计为这种功效的东西都要优越。诗人与生俱来的自由对新的形式有害，但这并不能废止所有人对旧事物的接受的自由。”⑤在他的诗歌作品中，很多都是按照十四行诗或者其他既有的格律进行创作的作品，严格的古典创作方法的运用在形式上本身就造就出了古典美。
与古典气质相伴相生的是他的诗歌体现出的优雅的格调。桑塔耶纳的一首纪念友人的诗作《致W.P.》中的第二节曾经被余光中和李敖分别翻译过，原文为：
两者之间有一些诗歌翻译上的差异，但是从中都可以看到，即使是译成汉语也可以感到桑塔耶纳的诗歌有一种优雅的格调。对于一位已逝的朋友，他表达了深切的怀念。这种情感虽然强烈，但是在桑塔耶纳那里都化为了细腻的回忆和淡淡的哀愁，可见，在这首诗歌中显露的是温婉而又略显低沉的调子。桑塔耶纳持自然主义立场，并且在诗歌创作中涉及到了对自然的情感，但是与美国自然主义思潮当中完全倾向于科学方法的学者不同，桑塔耶纳始终重视自然的宏观性，认为美的形式也要有多样化的风格。古典的风格，优雅的气质，一直以来既是他本人的特点，也是他在艺术创作甚至哲学品格中都体现出来的。
桑塔耶纳本人在诗集的序言中曾经这样说：“我的诗作或许向它们的所显示的结构那样是内在的和浅薄的，但是表现出一种真正的灵感和真正的美。一位缪斯—— 一位不是很精确地使用英语的缪斯——在我独处的时候确实造访过我。……对我来说不可能不去回应她的召唤。”⑦它表明，桑塔耶纳认为无论是素朴还是典雅，自己的诗歌创作是内心真诚情感的外化。
他的诗歌之美受到了认可。在《1900年以来的美国诗歌》一书中，Louis Untermeyer评价说：“没有任何对美国传统诗歌的考量能够忽略桑塔耶纳的诗。”Gregory 和Zaturenska在他们的著作《美国诗歌史1900-1940》中也谈到，“当一些诗人在通常所谓的‘赶时髦的传统旗号下汇集的时候，他（指桑塔耶纳）的作品却表现出独特的品格，并以此赢得了未来一代的尊敬”⑧。
（责任编辑：水 涓）
作者简介：张珺华，中华女子学院山东分院讲师，主要从事西方美学与文论研究。
①⑤⑥⑧ George Santayana. The complete poems of George Santayana: a critical edition. London: Associated Univ. Pr., 1979，15，126，396，Perface by W.G.H.p1.
②④⑦ George Santayana. Poems by George Santayana. London: Constable and Company Ltd.,1922. Preface xii,ix, xi.
③ John McCormick. George Santayana: a biography. New York : Alfred A. Knopf, 1987，1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