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弨
瓦里人通常被视为秘鲁帝国的第一个部落。他们的政权自公元600年持续到了公元1000年。这远早于著名的印加部落。
瓦里人没有文字,他们似乎是通过颜色和纹理而不是手写的文字进行交流。那里的艺术和遗迹诉说着一个个故事。
安第斯地区早期的居民在农业生产中面临着许多挑战。太平洋沿岸沙漠地区降雨量很少,而高原地区的高海拔形成了寒冷、恶劣的自然条件,限制了可以种植的农作物种类。但瓦里人建造了让人震惊的灌溉系统,甚至可以与罗马的灌溉系统相媲美。
瓦里人在不同海拔种植不同的作物,在肥沃的沿河流域修建定居点,他们的农作物主要有土豆、玉米和棉花等,此外,还饲养驯化的羊驼和美洲驼。在古代,对这些资源的利用是一个重大的成就。在以丰产和富裕为主题的宗教仪式中,玉米和骆驼扮演着重要的角色。许多举行仪式用的陶瓷容器表明了这些特征。今天,它们仍然是安第斯文化的基础。
在瓦里时期,某种特定的意象流传甚广,尤其是正面的持杖神灵和侧面的长翅膀的随从。这些神灵被认为是瓦里信仰中最重要的神。他们拥有诸如眼睛垂直分开、长獠牙或翅膀等异相,因此常被认为是超自然的或神圣的。这些神奇的人物经常出现在瓦里上流社会成员所穿的有着精美工艺的织锦编织长袍上。这些身穿长袍的人是统治者还是祭司? 虽然我们倾向于认为宗教和政治是社会的不同领域,但在瓦里它们很可能是重叠的。瓦里的许多器具和图像看起来表达了政治权力和宗教实践的统一,比如一个庆祝用的人形陶器表现的可能是瓦里帝国的行政人员。这个人就穿着带有神圣图案的外衣。
还有一些手持权杖的人物形象,他们可能是安第斯地区凡间和神界的至高权威。由于目前还不能充分了解瓦里人的宗教信仰,我们很难从他们制作的物品推测出神和宗教在瓦里社会崛起、建立伟大的中心城市和向周边扩张的过程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举行宴会似乎是瓦里人的一个重要的表达互信的方式。他们通过为其他地区领导人举办奢华的盛宴来获得合作与资源,包括生产更多的作物、建设更多的建筑急需的劳动力。
遵循同一种逻辑,瓦里上层社会成员会制作各种各样的祭品献给超自然力量,甚至通过人祭祈求获得丰收和繁荣。用于宴会和祭祀的陶器色彩丰富、描绘精美,有的甚至详细刻画了三维的人脸。瓦里人有一个粉碎精致器具并掩埋的传统,我们还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像其他古代安第斯文明一样,瓦里人没有形成字母或任何形式的文字。不过,他们有一个在被称为“奇普”的结绳装置上记录信息的系统。奇普似乎主要用于记录各种数值信息。在瓦里帝国扩张的过程中,这种方法可能至关重要。
瓦里物质文化的诸多方面表明,这是一个善于分析的社会,它高度重视程式化的信息系统,彼基拉克塔的网格化规划和按照复杂对称系统与颜色模式制作的织锦编织和扎染束腰长袍就是很好的例证。尽管瓦里艺术以制作精美著称,但它们似乎完全不是用于装饰的。
奇普和纺织品上的图案几乎是练习抽象量化和空间推理的利器。对一个奇普或一件束腰长袍的图案的去语境化过程可以让学生分析物体背后的数学结构,并找出瓦里设计背后的逻辑。学生会发现如何通过数学语言来接近一个古老的文明。
在安第斯,纺织是一个基本的技能,它可能改变了安第斯人解决问题的方法。瓦里人不仅用纺织品作为媒介制作图像,也用织造过程来发明图像设计的新方法。
织锦束腰外衣上的人物和绘有带翅膀持杖的侧面人物的陶器上的一样,具有几何特征,这是纺织机固有的构图的方法。
然而,图像并不局限于织造技术本身,这点很重要。瓦里纺织工创造自然场景中的人物和风景使用的织锦技术与16世纪流行于欧洲的纺织技术一样,人物却抽象为几何形式,这可能是纺织工的审美选择,也可能是瓦里社会整体的选择。这种高度解析的绘图手法与立体主义异曲同工。立体主义是20世纪20年代由毕加索和布拉克在巴黎创造的一个抽象化的艺术系统。
就像毕加索的立体肖像画一样,瓦里艺术中的人物也让人很难辨别哪些是纯粹抽象的成分。这是一种特创的图像抽象的技巧,超越了人物的初始几何化,其图案膨胀、收缩,直到原始图像被严重扭曲,有时甚至面目全非。为何瓦里人更喜欢纺织品和束腰长袍上这种抽象和扭曲的图像?这个问题继续挑战着艺术历史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