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四方
《长寿时代的理论与对策》一文指出了关乎人体疾病与健康的两大变化:一是人类平均预期寿命延长的最大威胁已经从传染性疾病转移到衰老导致的退行性和人为疾病。二是长寿使我们带病生存时间延长,寿命增加,但生存质量不一定变得更好。近年来随着高净值人群对健康的日渐重视,中医康养和海外医疗悄然风靡。
疾病与长寿共存
人类疾病类型的流行病学转变与长寿时代同步来临。
2017年,华盛顿大学健康指标与评估研究所(IHME)对195个国家和地区的研究表明:1990~2017年,新生儿疾病、肠道感染、呼吸道感染、结核病等传染性疾病导致的过早死亡人数下降,而缺血性心脏病、中风、慢性阻塞性肺病等慢性病、老年性疾病则大幅上升,特别是缺血性心脏病成为全球首要致死原因。
如果将 60 岁以上老年人寿命分为健康状态和带病状态,就会发现人群预期寿命增加主要是带病生存时间的延长,特别是各种非遗传性、慢性病导致的健康损失并不会短期内致人死亡,而是与人长期共存。华盛顿大学健康指标与评估研究所对195个国家和地区的研究表明:1990~2017年间全球绝大部分国家的健康预期寿命的增速要低于预期寿命的增速,预期寿命增加7.4年,而健康预期寿命只增加了6.3年。
中医康养:根植于中华文化,生命力强大
昆明云中康养投资开发有限公司暂估总投资21亿元,将打造国内独具“中医康养文化”特色的小镇;泰山温泉康养小镇与泰安市中医医院在泰山脚下隆重签约;东阿阿胶公司斥资3亿元人民币,打造中国首家高端智慧中医养生体验酒店;中医康养基地产业模式研讨会在海南举行……近年来,中医康养逐渐成为投资热土,但是纵观各新建的中医康养平台,大都是沿用“中医药+健康+文化旅游”的路子。
中医康养的崛起除了社会发展和人民生活水平提高的因素外,文化因素也是重要参考量。北京中医药大学中医养生学硕士、中国中医科学院广誉远国学班讲师邱小冬分析道:“中国文化的核心特征就是以人为本的天人合一整体观,期望通过对自然的研究达到自身的‘与天齐寿,中医认识的长寿,是以顺应自然、敬畏自然为前提的。‘体壮曰健,心怡曰康,身心合一是达到长寿的前提,也是理想的长寿状态。在维持身心健康上,中医兼容并包地进行了很多探索。比如中成药上有还少丹、保元汤、龟龄集,中医导引方法上有八段锦、六字诀、24节气导引养生术、静坐、站桩等,还汲取儒、释、道的精粹以改变不合理的认知,比如《道德经》、阳明心学、心经等,达到调身、调息、调神的身心合一状态。”
除了根植于中华文化的根基,中医康养的另一魅力在于不同于西方医学的疾病观。邱小冬认为:“从功能角度,中医眼里没有绝对健康的人,每个人都需要调整,以实现身心合一。中医独特的理论体系不重视实体(脏器、肌肉、细胞、基因、分子等),而重视整体的功能与结构。比如中医对肝的认识,侧重于肝主疏泄的功能,如果有胀痛、叹气等症状,就是肝气不舒,而现代医学机器对肝功能的检查可能是正常的。”
面对当前泥沙俱下、中医康养平台如雨后春笋般崛起的局面,参与多个中医康养小镇规划建设的邱小冬医师欣慰中也不乏担心:“(康养平台)愿意把中医作为一个卖点充分说明了中医的价值,但中医在落实上还是会有瓶颈,比如人才方面,专业的人才远远不能满足康养机构的需求。比如很多机构都在教八段锦,但真正能够教明白八段锦的人不多。八段锦的每一式口诀都包含了动作和作用,比如‘双手托天理三焦,三焦具有‘上焦如雾,中焦如沤,下焦如渎的特征,简单的双手上举很难达到理想的效果。而且中医的技术传承也并不容易。现代医学有了先进成果,发表论文,后面的研究就在此基础上进行。但中医不是,每一位中医学子都要从《黄帝内经》开始学习,学习的进度与个人悟性有关。中医技术不能标准化、经济效益低等特点,导致传承不易。也正因为此,很多康养平台只是‘挂羊头卖狗肉,把中医作为宣传点,却很难落实”。
海外医疗:平台规范化,促进行业发展
智研咨询发布的《2020~2026年中国海外医疗中介服务行业产业发展态势及投资风险评估报告》显示,近年来,我国海外就医患者数量出现井喷式增长,2012年我国海外就医数量为2.03万人,2018年增长至27.25万人。自21世纪10年代以来,我国富裕人士出国看病的需求大幅增加,中国海外医疗市场的规模已经十分庞大。近年来在美国、英国、日本、新加坡、韩国等国家,越来越多的中国面孔出现在各大医院。
海外医疗的本质,是在全球范围内寻找适合自己的医院和医生。曾有从业者这样分析过海外就医为什么会热起来:治愈率是重症患者海外就医最大的需求,因为有些药物国内是没有的,而且诊断和治疗体系也不一样。以癌症为例,国内癌症治疗的五年生存率是40.5%左右,而同样的患者在美国,五年生存率可以达到67.1%,如果是在美国最顶尖的医院,大部分的癌症五年生存率可以达到80%以上? 这几乎是半条命的差距。其次是有尊严感的服务。国内人均可分配的高端医疗资源不足,所以一个医生一天可能要诊断100个病人,这时候就来不及慢条斯理地进行人文关怀,患者体验不好。而在美国,患者初次见医生的时间不会少于40分钟,甚至超过一个小时,医患之间可以进行很充分的沟通,患者体验自然更好。最后是特殊需求,比如有些高端客户非常重视隐私,尤其是上市公司老总,往往不愿被别人看到自己生病,去国外看病能减少被发现的几率。
进行海外医疗对于个人来说是非常困难的,业内人士指出有三个难题。第一个难题在于患者要了解国外的医疗体系,知道哪个国家哪所医院的哪个医生擅长治这个病;第二个难题在于国外看病预约时可能需要提供完整的病歷信息,包括手术记录、放疗计划图等等,而且要用合乎对方模板的方式进行医学翻译,这需要非常专业的能力。第三个困难是就诊过程中要保持与医生的沟通,这需要很好的医学常识和英文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