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建业 黄冰冰
郢城遗址位于湖北荆州郢城村,南距荆州古城约2.12公里,西北距楚纪南故城约2.61公里。郢城平面呈方形,城垣由土夯筑,高于城内外地表,其西南角早年遭毁坏,其他均保存较好,城垣周长5.56千米,面积约191.8万平方米。城内的文化堆积以汉代为主,最早为战国时期文化层,但分布较为零散且堆积较薄。在汉代文化层之上,局部地方还堆积有清代、明代文化层。
郢城布局
根据明代涂嘉会、杨景淳修纂的《荆州志》卷三记载:“又东北三里为郢城,子囊遗言所筑城也。昭王十年吴通漳水灌纪南,入赤湖,进灌郢城。则郢与纪南盖二城云。郢城门曰修门、曰龙门、曰两东门,皆《离骚》所称也。”可知明代时郢城城门共3处,与考古勘探结果相符。
郢城的总体布局为东城垣、南城垣、北城垣3条城垣中部各设一城门,其中东门为主城门,东门外发现的木桥遗迹为进城桥梁,加上南北水系正对应东门木桥处的2座桥梁遗迹,这3处桥梁是目前考古发现的中国最早木构桥梁之一。
东城门发掘
为验证前期的考古勘探结果,厘清东城门的构造与内壕关系,掌握护城河宽度、堆积及与城垣的关系,我们在东门及护城河发掘了2055平方米。东城垣的选址利用了一条南北向岗地,叠压在石家河文化层之上,并发现2座石家河文化的瓮棺和文化层堆积。东城垣整体为粘土夯筑,夯层厚5—25厘米,夯窝明显,直径6—8厘米,有基槽,基槽打破东周和石家河文化层。根据陶筒瓦、板瓦垮塌堆积情况推测,东城垣可分为两期城垣,城垣修筑不早于戰国晚期。
东城门为单门道,宽度不超过4.8米,进深约14米。其南侧城垣发现石柱础一个,柱洞开口呈不规则圆形,直径约0.46米,柱础直径0.35米。另在东门南侧城垣东部坡脚发现一条南北向,长1.16米、宽0.27米的排水沟,沟内排水管用长0.5米、宽0.14米的筒瓦相扣而成,目前暴露出3组。城门外距现今地表约深3.5米处发现了护城河,宽5.94—18.6米,深约2.5米。
正对东门30米处还发现有木桥遗址,位于东门外护城河最窄处,东西跨度2.9米,南北宽9.1米,木桥两侧共71根与城垣平行桥桩有序排列,东部25根,西部46根,直径0.15—0.37米,桥桩之间横向镶嵌直径0.07—0.1米的原木作挡板,挡板与河岸间用五花土夯实。这是中国目前发现的最早木构桥梁之一,此前仅在陕西咸阳沙河发现一座秦汉木构桥梁。
西北角台基发掘
为验证郢城有无角楼遗存并掌握该处城垣与护城河之间的关系情况,我们在郢城西北拐角共布5米×5米探方9个,其中东西方向7个,南北方向2个,面积225平方米,台基面仅揭露至城垣夯土本体,局部区域开展了解剖工作。
西北角台基的夯层厚9—20厘米,夯窝直径5厘米,台基垮塌情况较严重。这部分城垣距护城河内边约4.1米,城垣夯土叠压于战国晚期文化层之上,且在修建过程中有清理过表土的行为,有基槽残存。城垣角楼因破坏严重,目前发掘区域内未发现柱洞、墙基遗迹,但在台基西坡中部集中发现大量筒瓦、板瓦等建筑材料,推测曾存在角楼建筑。
城址内的木桥遗存
为配合郢城遗址本体保护修缮工程一期建设,我们于2020年7月开始对工程涉及的5处文物点进行考古发掘,在两条水系交汇处有重要的发现,其中南北向水系开口残宽4.2—5米;东西向水系开口残宽4—4.5米,此前东西向水系在勘探中并未发现。
我们在南北向水系中发现一座秦汉时期木构桥梁,可见部分桥梁挡板,发现桥桩102根,圆形木桩61根,直径0.18—0.28厘米;方形木桩41根分两种规格,分别为0.16米×0.26米、0.22米×0.26米。该木桥南北宽度13.1米,东西跨度2.7米。
东西向水系中也发现一处木构桥梁遗迹,桥桩83根,其中圆桩54根,直径0.16—0.26米;方形木桩29根,规格为0.13米×0.32米。该木桥东西现有宽度12.3米,南北跨度2.8米,但该桥梁部分叠压在村级道路之下,未能完全揭露。这两座木桥两侧均有护住修桥位置河岸的木板,保存较好,长2.9米,宽约0.5米,厚0.09米。
南北水系与东西水系交汇处呈“八”字型,交汇处西岸有17根圆木护坡,直径0.12—0.18米,间距0.75米左右,其余河段均未有此发现。
郢城为秦—西汉前期南郡、江陵县,西汉后期郢县,王莽时期郢亭所在地。郢城遗址包含了丰富的历史信息,作为江陵地区一系列城址遗存中的代表性遗存之一,见证了列国争雄分裂状态的终结和秦汉帝国统一局面下新的郡县制度形成,是研究秦汉时期城市建设和江陵文化的重要实物例证。郢城的城墙和水系格局具有突出的地域和时期代表性,遗址及其周边同时期墓葬也出土了大量时代风格明确、地域特征浓厚的遗物,出土简牍更是不可多得的历史研究实物资料。
郢城遗址与楚纪南故城、荆州古城一同组成了江陵地区完整的城市发展序列,见证江陵地区历史时期的政权更迭与人类活动变迁。
(作者刘建业为荆州博物馆馆员;黄冰冰为荆州博物馆助理馆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