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霞
摘 要:电影《白鹿原》由同名经典文学作品改编而来,影视效果蔚然可观,也将《白鹿原》这部小说带到了更多人的视线当中。而两者之间对于史诗性的追求的侧重点有所不同,一时间也引发了影版与原著之间对于故事主线的热议。《白鹿原》小说与电影两者之间因故事主题、历史叙事及艺术诉求三者之间的差异所体现出的史诗性也十分具有探讨价值。
关键词:史诗性追求 比较 白鹿原
中图分类号:I207.42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3791(2020)01(a)-0240-02
电影和小说原是两种不同的创作方式,电影画面感的塑造能更好地牵引观看者的情绪,而小说通过细腻的文字表达能让读者更深刻地理解人物感情。《白鹿原》小说所讲述的是一个村庄三代人的故事,故事时间背景设立在民国元年,故事情节也随着时间的推进在平缓与激荡中变换,其对于史诗性的追求表现在人物塑造以及环境描述等各个方面。而由此改编的电影在时间背景上进行还原,而在人物塑造上及情节构造上因消费环境及个人主观因素的差异与小说有些出入。
1 《白鹿原》小说史诗性追求分析
如《白鹿原》小说扉页中所引用巴尔扎克的一句话,“小说被认为是一个民族的秘史”,陈忠实先生在进行人物与情节的设计时也一直以此为原则。小说以陕西为取材地点,将陕西人的“烈”“沉”“憨”表达得淋漓极致[1]。作者本就是陕西人出身,受故乡文化熏陶及故乡情怀所影响,小说中到处可见陕西民歌及陕西民俗的身影,非常艺术性地将时代的新旧更迭对人物本身的影响展现给读者。
1.1 历史与民族背景的史诗性追求
小说通过描述白、鹿两家的家族纠纷,展现给读者的是人物在旧时代的选择,构建了一部我国现代生活的民族秘史,故事的发展与民族背景息息相关,较为还原了当时的历史特色。如白鹿村的祠堂是我国传统宗法观念的代表,人物的悲和喜似乎都以此为据点。白鹿约的宣誓是在祠堂,田小娥的受罚也在祠堂,祠堂在白鹿原人的心中是神圣而威严的,这一点是和历史相契合的,直至今日,祠堂对于现代人也是不容侵犯的一种存在。而小说通过描述三代人的情节更迭强化了这一点,白鹿原人对传统文化的信奉是极为坚定的,这是在当时历史大变革中极为可贵。而小说对与历史与民族背景的史诗性追求的体现则是作者塑造了鹿兆鹏这一角色,将历史的根深蒂固与自由之诗相結合,人物之间的冲突让读者更好地看到了文字之美。
1.2 历史反思
《白鹿原》小说描写是立足于历史背景的,其对于历史客观事实毫不避讳,同时也保持着一种较为冷静的姿态,引导读者自动带入历史的审视者这一角色。在这一点上,可以说《白鹿原》是忠于历史也是超越历史的。如小说中展现了白鹿原历经暴动、内战、杀戮、流血、灾难。这些在历史上都是有迹可循的。而在此基础之上,作者又对历史事件进行了反思,塑造了白灵这一角色。白灵是一个共产党员,对祖国和人民都有着诚挚的热爱,他是白鹿的化身,是白鹿原农民阶级心目中传说的具化,但最后他并不是为抗日而牺牲,而是死于围剿红军的战役之中。这一设定不仅是作者对历史的反思,同时也引起了读者对历史的反思,但无论是作者还是读者,始终只是局外人。小说以冷静客观的笔触真实地展现了历史,从社会层面对近现代以来的国史做了浓墨重彩的勾勒,将其对于史诗性的追求进行了升华。
1.3 文化内涵的史诗性
《白鹿原》故事背景时间跨度半个世纪,也是我国历史转型的关键时期,白鹿村的家族史是近现代史的微缩,其以传统文化的视角塑造了一个历史悲剧,“白鹿精魂”始终没能改变关中农民的历史命运。与此同时,小说中所讲述的文化内涵也是通过历史事件来进行表达的。小说中对历史景观及文化景观的描述十分生动,人物特性也在独特的历史背景中得以展现。在农民阶级的历史背景下,白嘉轩作为族长在几千年封建文化的积淀中凝练出的历史氛围下做出了祈求神灵保佑,求天降雨的举动。这一举动放到现代会被人视作封建迷信,但在当时的历史背景下是极为合理的。作者通过对传统文化的深入挖掘,进一步展现了小说文化内涵的史诗性追求。
2 《白鹿原》小说与电影对史诗性追求的比较
相对于《白鹿原》小说中以家族纠纷为主线,电影所选取的主线更倾向于描述女性在历史变革中的挣扎与无奈。读者与观众在其中所读取的信息也各有不同,但电影中对于陕北地貌及风俗的忠实度还是相当高的。但总体来看,《白鹿原》原著小说与电影在史诗性追求上各有所长。
2.1 故事主题的差异
小说故事主题较多的是围绕农民与土地,而电影中更倾向的是食色性的描述。电影中删去了白灵这一关键人物,对田小娥的死进行了更为细腻的描写,田小娥在饥饿中狼狈地死去,被掩盖在废墟之中。当观众看到这一点时,不禁对田小娥这一人物产生了悲悯之情,故事主题中历史变革中农民纠纷进一步被推送到田小娥的历史沉沦及爱恨情仇。田小娥这一人物角色是陈忠实先生在贞洁烈女的历史表现中所提炼而出的勇于抗争的一个女性角色,在赋予田小娥女性这一角色特点的同时,作者也赋予其与当下时代不符、勇于抗争的人物特性,其主题仍为与历史命运的抗争。电影中弱化了小说中历史磅礴的社会变革,强化了苗小娥个人命运的动荡不安,在主题史诗性追求上缺乏了对历史主题的强调。
2.2 历史叙事构成的对比
将小说改编成电影,其关键在于叙述主线的择取。《白鹿原》小说总字数近50万字,若想将其浓缩成一部电影,需要进行大幅度的删减。电影选择了以女性策略作为了历史叙事构成的主体,一方面是由于电影时长不允许过多历史事件的烘托,另一方面则是消费环境及个人客观因素的影响。但电影最后结束于1938年,白鹿原被日本狂轰烂炸,白嘉轩独自站在白鹿原呼唤鹿子霖,最后以一段响亮的陕北曲腔结束了整个电影。相比原著以白嘉轩对鹿子霖忏悔作为终章,电影所采取的开放式的结尾淡化了小说原著的戏剧化,其史诗性的追求在场景化中得以凸显。正如电影最后一段歌曲中所唱的,“风花雪月平凡事,笑看奇闻说炎凉,悲欢离合观世相,百态人生话沧桑”。
2.3 艺术诉求的对比
原著作品所表达的是礼赞传统以及对历史的反思,而电影所追求的正如影片导演所说,是一种艺术情怀的满足。两者在艺术诉求上是有一定差别的。小说试图通过塑造白嘉轩这一正面人物来凸显儒家传统文化,但在后期塑造中白嘉轩的主角特性被白灵、朱先生所弱化。与此同时,小说中融入了鹿子霖不光彩的发迹及儿媳的疯癫而亡的传奇故事进一步丰满了副线的人物性格,其艺术诉求更为多元化发展。
3 结语
《白鹿原》在学术界被认为是具有史诗性追求的文学作品,荣获茅盾文学奖,同名电影在其基础上进行了改编,评论褒贬不一,毁誉参半。该文通过探讨原著小说史诗性追求的探讨,分析了两者之间的差异。综上所述,相对于小说,电影简化了历史记事,以田小娥为牵动故事的主线推动情节发展,但结尾处的处理升华了历史与文化主题。小说通过多种人物特色的引入强化了历史记事,在磅礴的人文景观中记叙了白鹿原的动荡不安。两者在史诗性追求上各有侧重,但相同的,都引起了读者及观众对历史的反思,发挥了其本身该有的价值。
参考文献
[1] 丁帆.《白鹿原》评论的自我批判与修正——当代文学的“史诗性”问题的重释[J].文艺争鸣,2018(3):6-13.
[2] 吴国如,张玥琦.《白鹿原》小说与电影史诗性追求比较[J].电影文学,2017(2):83-85.
[3]冷翰林.《白鹿原》影视改编与小说原著对比探析[J].荆楚学术,2018(17):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