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婷婷
蔷薇去了很远的地方。走的那天,微风掀动她的裙裾。
她乘着斑驳的绿皮火车,轻踏每一寸时光。坐在车窗前,看山看水,看每一处花开。由晨至暮,永不停息。月朗星稀,玉兔已来捣药,亲爱的姑娘已入梦乡。
至那日一别后,再无相见。姑娘在很远的地方,我看不到她如今的模样。去年埋存的那坛旧雪,不知今年酿成了何种滋味。我们附庸风雅,也学古人采露埋雪。
姑娘写了很长的信,信纸幽谧地闪着蔷薇花的光。她说在异乡遇见温暖的人,如幸福地拥抱一只猫咪。走过的地方都已忘记,只记住了几个春时秋月。燕衔春泥,她走过一处青青山岗,恍惚听见了爱意的歌聲;夏时长裙,拂过那微荡的风与月夜的酒。她看见很多高大的树,开满了花。她轻轻抱住树干,仿佛是她失散多年的姻缘。可惜木叶萧萧,高大的树却抱不住叶的离开。阳光朗照,有鸟雀梳妆。
我在窗前读着信,阳光明媚。两地的日色同染于一帧纸页,有墨香飘散。信的最后,她说没有诗,幸有远方。你的诗是我到达不了的远方,所以我只能在外流浪。心中怅然若失。此后再无信件。
我习惯了对着别人写花,写月,写春风十里,写落木萧萧。我开始捡拾落叶,捡拾落红,捡拾曾经的片言只语,然后陷入深深的回忆。我耽于剪过的时光,每一寸都是我认为最妥切的微毫。暴雨倾盆,喜欢的蔷薇花会不会被摧残殆尽?
我没见过夜莺、猫头鹰或黄鹂。迟子建说书是枕边的夜莺,于是我开始读书,只为了有一天能为你描写出这世上最婉转的歌声。如若大雪封城,我看见的是雪白的阳光,这时,我就会冲上一杯浓茶,就着雪将消未消的最后一丝晶莹,融化之前所有期待。
所有人都说我太奇怪,面对着一个臆想的人思念成疾,可他们根本不知道,她曾经那么鲜活地活在我的生命里。
我的蔷薇无落期。(指导老师:李新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