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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书生

我的书生

杨山南

半年前,我和书生打了个赌:如果在大学里过得没有他快活。就要给他带一只湖南特产酱板鸭。不论这个赌在当时是出于玩笑,或是对一只鸭无所谓,或是还有什么别的动机,今年回老家的时候,我还是给他带了一只鸭。我这么做当然不是觉得自己就输掉了先前那个赌,而是因为毕竟三年同窗,情分还是有的。

“书生”姓潘,本名潘疏声。只因为长就了一副文人弱不禁风的模样,又偏偏好与人讲那圣人君子与人为善的大道理,因此被我戏称作“书生”。

大概是被我千里迢迢给他带鸭的“壮举”感动了,书生在微信上问我有没有什么想看的书。我有点儿无语,我承认我在高中的时候曾经无数次蹭他的书看,顺带蹭走他的书,但大学图书馆里有的是书——嘿嘿,那毕竟还是图书馆的。所以我认真地回答:带本《红楼梦》吧,再来本《孙子兵法》。至今我还没看过正版的呢。

我知道书生一向对我在地摊上买五块钱一斤的盗版书的行径质疑。但是这次他在微信上回复我时却低调了许多:不敢保证我的就是正版,但是应该没有错别字。

高中同学聚会的时候,我和书生终于见面了。同时见面的。还有许许多多半年多未见的同学、老师,以及那两本书和一只鸭。

去聚会酒楼的路上,我遇到了梁纤眠,她是个热情似火的女生,酷爱篮球,为人大方又不失谦逊,用一句话形容就是男生的好哥们儿,女生的大姐姐。我是发自内心羡慕她这种人的,于是又忍不住造了几个玩笑不足恶俗有余的笑话说给她听。她却不大在意那些笑话,只是说:“你倒是还和高中一樣,没什么改变。”

我和纤眠到的时候,门口的一桌几乎都坐满了,靠内的一桌却只寥寥坐着三四人——大王和小钟。书生就在她们旁边。我直奔里面那桌,坐在了书生旁边,又顺手把书包放在了我另一边的椅子上。坐下后我才发现纤眠还在门口那桌。与大家打着招呼。过了半晌她才终于偏离那圆形的轨道,要朝我们这边来。

我有意为我们这桌增添人气,便大声叫道:“纤眠,来,坐这桌,坐这桌吧。”

纤眠走过来,把包放下,却又被那桌的人呼了过去。

如果说书生是我高中时期的人生导师,纤眠则更像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我们在一起可以无话不说,可以分享彼此的喜乐哀愁,而后一起评论那些玄之又玄的世道。我想如果人的一生只能得一挚友,也不过如此了。

书生却好像不懂得就事论事。永远只会拿一些大道理搪塞人。我因此嗤笑他这人冷漠寡情,活该一辈子没人找他倾诉衷肠。他对我这违心的评论不置可否,只是有模有样地说:“人永远只能自我救赎,这世上没有谁能真正地和你感同身受。”

老师们还没到。同学们也还没来齐。

我给自己倒了杯茶。这时候连紫红来了。她化着浓妆,这浓妆在她脸上却又不显得过分的浓。直直的长发披散在肩膀上,率性且洒脱。我想着她应该坐我旁边,就急着伸手想把旁边座位上的包拿到自己座位后面。结果一不小心掀翻了那杯刚倒好的茶。

我没去顾那杯荼,只把包拿到手里,对着走过来的紫红指了指我旁边的座位。她笑着摇了摇头,绕过我往里面走了。我想了想,还是把包放在了自己身后。再去看那杯子,已经被书生扶了起来,我和他之间的桌布上已然是一片潮湿。

我朝他“嘿嘿”笑了两声,并不担心他的反应。他递过一杯水,说:“怎么还是毛手毛脚的?”我接过水,又“嘿嘿”地干笑了两声,桌上的人听见也都附和着大笑起来。我小声问他:“倒衣服上没?”他摇头。

看,书生跟我的关系就是这么不一样,只不过到底有什么不一样,我也说不上来。想到这儿的时候,脑子里突然莫名地冒出一个念头:如果非要说我在大学里有什么忧郁的话,那一定也和书生有关,因为他说的那些大道理确实是大道理。实际上却全不顶用。

大道理只能宽慰人,但从来不能给人什么动力。一个人真正的原始动力,只来自内心绝对的对愿望的服从。

先做事后找理叫讲道理。先讲理后做事才叫讲志气。

我从前想做个好人,现在却想做个快活的人。我从前以为做个快活的人总比做个好人要容易,到现在却没明白究竟怎样算是快活。

我记得书生说的那些大道理,却终究没有书生那样的志气。

思绪落回现实。纤眠走过来让书生陪她去点菜,紫红她们也闹着跟去了。我一个人坐在位子上无聊得很,就索性玩起桌布和碗筷来。

我盯着面前的碗,好像洞察了其上旁人无法窥测的纹理。我觉得有趣,又把书生位置上的碗也拿过来。细细地研究比较。那两只碗的纹路好像没有什么相似之处,可它们偏偏又都是碗……

紫红刚从外面走进来,我就被她那狂野的笑声吓了一跳。

“哈哈哈……你在干什么?”

伴随着紫红的笑声,后面又紧跟着拥入了一群人。这时屋内的人大多站起身来。我也跟着站了起来,才发现是所有的老师都在同一时间到齐了。房间内一时喧闹起来。我怔怔地望着这一切。好像无话可说,只好学着书生的样子一味地傻笑。

大学的时光,离开了书生,我尚且能记得他总挂在嘴边的大道理。离开了纤眠。我却好像一无所有了。过往的种种故事,时间渐远,细节都已经淡忘。现在想来还是书生聪明些,他知道人终究是记不住那些缥缈琐事的。

空空荡荡的大学校园,闲来无事的时候,我尚且还能和书生在微信上闲扯几句,立几个无聊的赌约,说一些不着边际的笑话。而对于纤眠,似乎有无数的话,却无从说起。

散场的时候,书生叫住了我,我虽一向看不惯他那人说教时候的惺惺作态。但毕竟有几年同窗的情谊,我还是停下来等他上前。

“你知道人为什么痛苦吗?”

“是因为愿意善良,却没有足够的天真。”他追上来,就说了这么一句不明不白的话。

“那你天真吗?”我反问他。

“我不痛苦。”

书生一手拿着鸭腿,一手拿着平板。

我把写他的文字翻出来给他看,他愤愤道:“用无厘头的套路写生命的哲学,还有一点点言情的意味。你这是挂了像狗头的羊头卖羊肉味儿的狗肉啊。无趣,太无趣了。”说完又愤愤然啃起那鸭腿来。

我无视他的评论。赶忙将他推出门外。

既然故事已经完结,那么,再见了,我的书生。

编辑/梁宇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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