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雅楠
12月某一日的新闻中,新冠疫情的消息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但当时的我并没太在意,只当普通新闻左耳进右耳出。因为在不久前,离家50公里的镇子闹了鼠疫,也是来势汹汹,甚至严重到了“封城”,可没过几周,一切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翌日一早,下了早读课,班主任急冲冲地赶到教室,神情慌张地告诉我们,“疫情暴发地在武汉同学们要做好自我保护,千万不要放松警惕。”我愣了一下,不过很快缓过了神,小脑瓜里飘的都是“我吃在学校、住在学校,和武汉没有一点点地交集,怎么会被感染呢?老师是不是太敏感了啊”
好景不长,我的积极乐观彻底消失了。每日的电视网络新闻被成篇成篇的疫情报道霸占,每周的休息也被封校取代,家长禁止探望一切的一切迹象都告诉我,这次疫情没有那么容易過去。我害怕了,无能为力的我甚至为此哭过一场。
学校为了加强防护,同学之间不允许有亲密接触:日常的打闹成了幻想,食堂饭桌上有了隔板的饭菜也不再可口,上课戴口罩成了日常导致大脑缺氧思路不畅压抑的高三更是变得无趣。生性活泼的我好像在不知不觉中变得内敛,之前平静的内心逐渐焦虑,直到有一夜彻底失眠,我内心深处的两个小人开始争辩,天使:你不会被感染的,认真学习,保证睡眠才是你现在应该干的事儿!恶魔:每个人都有被感染的可能性,你要再这么大大咧咧,不被传染才怪呢!天使:你这是杞人忧天,还是照顾好现在的自己更重要。这一晚,天使和恶魔的争辩占据了我的大脑,我开始了人生第一次的深刻反思
除夕夜里,一家人热闹地准备年夜饭,开开心心地回顾着一年中的难忘片段,并畅聊着未来与明天。大年初一,疫情加剧的消息再一次席卷全国,“少出门、戴口罩、不聚餐”的标语传遍了大街小巷,接着,学校禁止学生返校了。
我开始了长达两个月的高三居家线上复习。大油头、宽松的睡衣成了生活的常态;肿眼泡、黑眼圈成了学习伴侣坚持了两周,我撑不住了,我想出门,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可我的镇子里出现了感染者,政府连夜出了公示要求居民继续居家隔离,非必要不出门,社区会保证最基本的生活物资。我抱着妈妈大哭起来,自己建立起来的心理防线在一瞬间崩塌了。
成年人的崩溃往往只在一瞬间,不过,我挺过来了!
为了缓解在家学习的无聊,学校组织了统一的线上动员大会,我怀着激动热切的心情守护在电脑前,腾讯会议在上午9点准时开启。同学们隔着屏幕施展才华,校长慷慨激昂的演讲振奋人心,一首《你的答案》让师生泪目。校长慷慨激昂的演讲振奋人心,集体宣誓更是打动人心,我像个傻子一样对着屏幕大喊:“高三加油,中国加油!高考必胜,武汉必胜!”爸爸被我的情绪带动,讲起了他的故事。他说自己17岁就去打工了,干着最苦最累的活但却挣着最少的钱,双手磨得都是茧子,食堂的饭菜没有油水,被子不能抵御寒风,可那时的日子是他终生难忘的。因为他在为自己的前途打拼,为了心目中的理想生活奋斗,他挺过来了,他给了我幸福的生活。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父亲讲自己的故事,我默默听着,边点头边思索,心里想着:我也要加油,成为一个追梦人,不能被暂时的拘束打败!我要和时间赛跑,做疫情期间的最美高三人。后来的每一节网课,我都投入百分之百的认真,丝毫不敢懈怠,遇到问题也会第一时间提问解决,绝对不把疑惑留在下一节课。这使物理不是很好的我,在短时间内有了很大的提升,不安被进步替代,满心欢喜。
3月中旬,疫情终于得到了控制,我如愿回到了学校,见到了许久未见的同学,放假前的“年后见”没想到竟时隔数月。
外面的世界纷繁变化,我们在全封闭的学习里,安心备考7月的高考如期而至,提前14天体温打卡、签订未离开本地区的责任书、佩戴口罩走进考场、测量体温、发放试卷、考生答题、考试结束
9月,我踏入了大学的校门,成为了一名大学生。可疫情还时有反复,全国人民的心还依然悬着,我决定用新的身份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我报名参加了疫情实时防控志愿者项目。
12月,步入大学三个月,疫情防护常态化人人有责。我开始反思,这一年里,我从一个高中生变成了大学生。高中时候,无忧无虑一心想的只有自己是否安全、家人是否平安、成绩有没有进步,丝毫没有家国同构的概念,格局仅仅停留在个人层面,简单快乐却缺乏人生的意义;上大学后,换了一个城市,我见识了更广阔的世界,眼界也更开阔,面对疫情想的不再是一己之事,而是贡献和责任。成熟是一个过程,漫长的抗疫给了我足够的时间去体验、去成长、去蜕变。
从最初的不在意到害怕,从惶恐不安到慢慢适应,从被动接受到主动去做,我在成长,在改变。幸好,我走过来了
责任编辑:陈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