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小桐
“新型冠状病毒”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我慌里慌张地告诉我妈,我妈毫不在意;我火急火燎地告诉我爸,我爸漠不关心。“新冠肺炎”仿佛只在微博里流传,年轻人忧心忡忡,中老年人不以为然,他们以为这只是聚集在某个地区的不会威胁到生命的疾病。
直到新闻播报铺天盖地,中老年人似乎才被袭中要害,开始蜗居、囤口罩。我妈出门前全副武装,回来后全身消毒。老爸老妈囤了一箱子口罩,给爷爷奶奶和姥爷分别送去,千叮咛万嘱咐。上了年纪的老人仿佛重新变成了小孩子,极易听信别人的话,他们即使还是要去超市抢购打折的蔬菜水果,也不忘在兜里揣一个口罩。
外出求学的学子、离乡打工的父母、在外奋斗的孩子,终于能够整整齐齐地相聚在一起。电视成了阖家娱乐的重要道具。慢慢地,日子好像被标上了保质期,变得枯燥起来。好久没呼吸到新鲜的空气了,阳台也只是偶尔才停落阳光,钟表的指针更是走得异常艰难。
在电视机前一坐就是一天的我们,仿佛带着满身的怨气,说话做事处处针锋相对。我和弟弟经常因为一个电视频道,碗里的最后一块肉又或者谁先洗澡这种小问题而大打出手。最终,往往只剩下餐桌上气鼓鼓的我和弟弟,老妈甩下的筷子,和厨房里无奈洗着碗的老爸。电视里播着搞笑节目,电视前的我们却失去了欢声笑语。
直到老妈生日那天,我们计划自制巧克力蛋糕给她惊喜。大家早早就起来打蛋清、搅蛋液、蒸大米、炒饭菜,温度也随着香味在小小的厨房里氤氲开来。蜡烛炽热的火焰之上,映着每个人的笑脸,好像所有的误会、所有的争吵,已随着蜡烛燃尽在空气中。大家看着电视里的综艺,被搞笑艺人逗得笑个不停,眼角似有光亮泛出。
疫情,几乎让所有情侣都开始了漫长的异地恋。我与男友结束了西安到北京的漫长距离后,迎来的是更漫长的难以跨越的5公里。虽然只有3分钟的车程,我们却在两个月内一面未见。因为我不敢出去,感觉风中到处都飘荡着可疑的新冠病毒。
很多情侣都在这个长假中结束了甜蜜的恋爱关系。当不能整日厮守、当对方只能通过字符给你一个拥抱时,就像初冬时节湖面结成的薄冰,看似浑厚却脆弱,一触即破。回归平淡、回归素颜、柴米油盐,当爱情退潮、浪失猛势,你们是否还愿意一起走在沙滩之上,一起体验这份平静?
我和男友是通过在线游戏认识的,但却不是所谓的网恋。我们是初中同学,我总觉得他长得像个猴子,又瘦又高上蹿下跳。高三时他被送去衡水读书,成为我们心中的牛人。高考后他去了西安的一所高校,本以为从此之后我们再无交会,却没想到那次天桥下的一面,又续上了之前断掉的缘分。慢慢地,我们成了互相鼓励的朋友,他告诉我很多他不曾吐露的心事,他在衡水过得多么无助与孤独。原来他也只是个心思细腻的男孩子,不是我们认为的没有感情,只会学习的木头人。
被他吸引大概是因为他的好脾气吧。我生性火躁,动不动就生气,每次打游戏都会被队友气得不行,他就会说没事没事,就当娱乐。他有着很“正”的价值观,不像我会在双十一时熬夜就为了买到最便宜的商品。他说时间无价,该买就买;无须囤货,随需随买。确实有那么一丢丢“直男”的感觉。
在一起快两年,我们也不是没有过争吵。因为异地求学的关系,误会更是不可避免。脾气火暴的我,时常会跟他开嗓吵架,他每次都会第一时间平息我的怒火,把吵架遏制在源头。有几次我特别生气,但我一听到电话线那端他的声音变得委屈,顿时心就软了,忙着去安慰他,之前生气的理由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从此我们发生了问题都会当天解决,有错的人自己拿小本本总结。同时,我们也把彼此的愿望记在了各自的备忘录上。等疫情过去,我们要去青岛看一看海浪。
过完年两个月后,大地回春,新冠疫情也已得到控制,我終于敢踏出家门,到湖畔去见他。那天阳光特别温暖,我们相拥在湖中的小亭子里,只看见对岸扶腰的柳枝悄悄吐出了嫩芽,湖中的鸭子扑棱着翅膀,叽叽喳喳。风儿柔柔地吹着,把他浓浓的爱意吹到了我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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