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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筒玩具望远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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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筒玩具望远镜

史凤晓

小说的第二部分第七章中,故事的叙述者悦子给朋友佐知子的小女儿万里子买了一个双筒望远镜玩具。如店家所言,虽然是玩具,看得还挺远的。悦子在望远镜里看到打扮精致的佐知子与两个女人在交谈。这望远镜像悦子的回忆,映出她遗落在长崎的过去,但又因为年代久远,有些事情已经不再那么清晰。就如万里子的小伙伴跟妈妈抱怨的那样,“都看不清楚那边的树”。阅读这本小说的感觉有时候也会如手持这个玩具望远镜的小男孩一般,有些事物看不清楚。跟随叙述者悦子,在现实与映在回忆中亦真亦幻的过去之间穿梭。

回忆中的故国往事

小说的情节看似简单。已经定居英国的叙述者悦子在来自伦敦的小女儿妮基的几天的来访中,在与女儿断断续续的对话中,以大女儿景子的自杀开始回忆起很早以前她在长崎时候的经历。在她的回忆中,有两条线索,一条线索是她自己与前夫二郎以及公公绪方先生的碎片般的经历;一条是她与朋友佐知子及其女儿万里子的来往中所见所闻所思所感。她时而从过去的回忆中回到现实,与妮基交谈。回忆中的时间发生在二战后不久,日本重建时期。她过去的家庭生活主要围绕着公公的来访。

在公公与丈夫的交谈中,悦子慢慢向我们展示她期待新生儿的孕妇状态,带着特定目的来访的公公与不那么好相处的丈夫二郎。公公来访,适逢丈夫工作最忙的时节,所以父子的对话中交织着寒暄的温情与无措的焦虑。与父亲下棋的二郎流露出不顺心就生气的孩子气,以及对父亲交待事宜所表现的立场不明、拖延推诿等妻子不满意的性格。曾任校长的绪方先生读到曾经受益于自己的后生重夫在发表的文章上对他的批评,非常生气,想让儿子在同学会上问问究竟。但二郎的推诿最终由老人家自己去解决。他找到重夫,但并未得到他想要的解释。回忆中,他们的家庭生活在公公准备回自己的老家福冈中结束。

悦子对自己过去家庭生活的回忆交织着她与佐知子的往来种种,而与佐知子的交往也是悦子在揭露二战创伤的载体。故事中的每一个人包括悦子、藤原太太、佐知子以及藤原太太口中经常去墓地的年轻夫妇都有着难以复原的战争创伤。佐知子麻烦悦子帮她在藤原太太的面馆中找一份工作。

悦子与公公的对话中,我们知道了藤原太太的先生在战前是一个有地位的人,战争夺去了她的丈夫与几个儿子,只能以小面馆为生。也是在这个对话中,悦子先是作为绪方先生养女后来作为他的儿媳妇的身份得以揭示。悦子没说,但大的战争背景以及战后重建的氛围也在暗示着悦子的家人是战争的牺牲品。

悦子与佐知子的谈话告诉我们战争夺去了佐知子顯赫的家人与丈夫,只留下母女两个相依为命。为了女儿的未来,佐知子搭上了一个美国兵,一次一次做着去美国的梦。万里子是一个古怪的女孩,一遍一遍告诉悦子,河对岸的树林里的一个女子经常在妈妈出去的时候来找她。

后来,佐知子向悦子澄清说那是万里子的幻想。因为她说的那个女人在东京自杀了。悦子与万里子的交往尤其有趣。不爱说话的万里子与一直试图与她讲话的悦子很容易给读者一幅印象很深的画面。

作者在故事将要结束的时候,像欧亨利一样,慢慢给我们一个意想不到但又在情理之中的结局。这种揭示第一次出现在佐知子与万里子最终打包为去美国做准备时。佐知子淹死了万里子的猫咪,万里子伤心地奔向外面。悦子在后面追逐万里子。悦子跟万里子说:“你要是不喜欢那里,我们随时可以回来。”一开始,这个“我们”让我很困惑。很明显,离开只是万里子。除非,这个“我们”可以理解为我们平时讲话时,会以一种亲昵的方式用“我们”表示“你”。但这个疑问很快在下一章,也就是小说的最后一章得到了解释。

小女儿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时,悦子突然说:“那天景子很高兴。我们坐了缆车。”读到那里,就如读到黑塞的小说《德米安》的结尾一样,无所不能又很洒脱的德米安是柔弱无比无法对抗社会的叙述者想象中的另外一个自己,而佐知子就是悦子,万里子就是已经自杀的景子小时候。一直打着为孩子好的旗帜准备去美国的佐知子就是离开前夫去英国的悦子。

即便如此,在小说结束时,很多事情依然悬而未决。对期待读一个完整故事的读者,这本小说还有诸多未交待的事情。

模糊的风景

小说的第一章就提到了悦子的大女儿景子在曼彻斯特的上吊自杀。但除了在回忆中,悦子提到景子的孤僻,即使在家中也拒绝与家人交谈,整天将自己关在房间的行为之外,并未提到具体是因为什么。

悦子在第八章提到丈夫二郎在面对问题时总是拖延、逃避。并且说,“如果多年之后,他在面对另一场危机时不是采取同一种态度,我也许不会离开长崎。但这是后话了。”虽然说是后话,但直到小说的结束,悦子也没有提到“另一场危机”究竟是什么。

悦子与佐知子和万里子在那次愉快的郊游之后回家的电车上,她们都看到一个盯着万里子看的女人。那女人三十岁上下,脸庞消瘦,神情疲惫,佐知子反应有些大,但继而告诉悦子她认错人了,说“其实一点都不像”。这个女子不像谁呢?作者没有交待。这个女子是否是万里子口中所说住在河对面的那个人,也就是说,是否是,佐知子口中所言在东京先杀死自己婴儿又自杀的那个女子呢?而佐知子的反应是否说明她与那个女子有些什么不简单的关系?因为,悦子特别交待,万里子没有发现她。所以这一切都成了谜。

如石黑一雄的其他作品一样,回忆,尤其是不可靠的回忆是他的叙事特征。而这些不可靠的回忆,是因为过多创伤而无法直面所致吗?1954年生于日本长崎的石黑一雄,与悦子一样都是战后重建的一代。虽然石黑一雄很早(1960年)便移民英国,但祖国与这座曾被原子弹轰炸的灾难城市给他以及他父母的烙印应该是还在的。回忆,或许又如它之于华兹华斯一样,是情感的冷静与过滤器。又或者是,如詹姆斯乔伊斯一样,那是想象力所在。这一切让石黑一雄的作品独特、神秘又让它与传统有着虽然纤如薄翼,但又确实存在的连接。

小说如题目一样,只是,“A Pale of View of Hills”,只能让读者看到一个大致的轮廓,不会清晰地展现山间的一切。但石黑一雄在这部小说的书写中,通过对同一个话题或意向的重复,于不知不觉间,试图让读者自己形成一幅清晰的画面。

重复的创伤

小说的开始便通过悦子的叙述给我们一幅不那么亲密甚至有些隔阂的母女图。悦子住在乡下,妮基住在大都市伦敦。在看望妈妈期间,表现了各种不耐心,即使去接电话也在躲开妈妈。悦子小心翼翼地打听悦子的生活、爱情与人生规划,又不断地强调妮基有选择的自由。这种两代关系问题,在悦子的回忆中,由她的公公再一次提出。

绪方先生抱怨现在的年轻人与战前很不一样,年轻人不愿意再与父母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儿子的同事与妻子政见不合还武力相见让绪方先生很是震惊。他的这种抱怨说于儿媳妇悦子,也说于后来见到的藤原太太。都在抱怨时代的变化以及不满。而这种变化是战争带来的,战争的影响不仅在家庭生活模式上,也在教育方式上。日本传统的教育被砸了个粉碎,曾经德高望重深信自己教育理念的绪方先生被曾经受益于他的后生重夫在文字里批得体无完肤。

悦子的前夫二郎婚后不愿与父亲同住。悦子的两个女儿长大后也选择与父母分开。悦子为了丈夫拒绝与公公同住还争吵了很多次,不过,妮基跟妈妈说:“我敢说你一定觉得轻松多了”。在妮基看来,不与父母同住,她的妈妈肯定很轻松。本来斩钉截铁说喜欢跟公公住在一起的悦子,最后也模糊地让步:“也许你说的对。也许他不和我们一起住我是轻松多了。我记不清了。”在此之前,她告诉女儿,“日本传统的生活方式一点儿也不坏。”战争不仅摧毁了他们的家园,夺去了他们的家人,更摧毁了他们的传统。这种创伤,绪方懂得,悦子懂得,到了出生在英国的妮基这一代,便是很模糊的事情了。妮基不仅不与父母同住,甚至连恋爱、结婚的事情也有了与她妈妈迥异的认识。她的判断定是基于她的英国父亲与她生长的英格兰文化。失去的一再失去。战争中受创的一代的创伤在石黑一雄的重复中得以强化。

小说中另外一个重复的画面有些残忍。当时佐知子给悦子解释,万里子口中的那个女子是她们在东京一起遇见。当时她们看到那女子在河边前臂浸在水里,后来她们看清,水里的是她的婴儿。后来她自杀。这样的画面再次出现是在故事快要结束时,佐知子用同样的姿势试图淹死万里子喜欢的猫咪,为的是不带任何前怪地去美国。悦子目睹了这一切,万里子无言心碎地奔跑。

整本小說中,万里子最信任的便是住在河对面树林里她妈妈口中已经自杀的女子与猫咪。为了将猫咪从她们曾经居住的东京带来,她与妈妈争吵。为了妈妈同意二次搬家时可以带走猫咪最后又反悔甚至用如此残忍的方式淹死猫咪,万里子心碎。猫咪对于她而言,就如婴儿对于淹死它的那个妇人。不同的是,那个妇人杀死自己的孩子之后自杀,而万里子,也是后来的景子,因为失去在乎的一切,在异国自杀。那个妇人为什么淹死自己的孩子?是因为丈夫与家人被战争夺去了生命所以她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于是才决定如此吗?如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冻死之后的她去的世界比受苦的现世温暖百倍。佐知子没说,悦子没说,我们只能猜测。而很清楚的是,佐知子的行为是为了离开见证她受苦与创伤的一切奔赴更美好的生活愿景。

后来如何呢?藤原太太曾经告诉悦子,人们应该忘记过去与悲伤,向前走。她提起一对年轻的夫妇,而且妻子已经有了身孕,经常去墓地。很明显墓地是战争夺去的他们的亲人所安息的地方。藤原太太,认为那对年轻人应该忘掉悲伤,不要去墓地,要往前走。正如她那样,放下有身份的人的架子,收起失去亲人的悲伤,开个面馆,继续生活下去。但真的能忘掉吗?后来,悦子的公公去藤原太太的面馆时,聊起她被战争夺去的生命的其中一个儿子,儿子的一切她仍记得清清楚楚。

虽然每个人都有大大小小的创伤,但石黑一雄没有选择用悲戚的氛围笼罩小说。时而的幽默与讽刺也会让人不自觉笑出来。尤其是悦子与公公绪方先生的对话中充满了打趣对方的话语。绪方告诉儿媳妇悦子他像一个孩子等待爸爸回家一样等待儿子回家与他下棋。在等待期间,他一个人在家拉小提琴。悦子回答说:“哦,我宁愿您还是下棋的好。您刚才的琴声实在是太可怕了。“绪方回答说,看见小提琴放在那边的架子上就擅自拿下拉了。悦子打趣公公说,”小孩子够不着那么高的架子。“正如悦子与女儿所说的那样,她喜欢公公。所以他们之间的对话让人觉得特别轻松,尤其是与绪方和儿子充满矛盾与紧张情绪的对话相比而言。石黑一雄非常善于讽刺。

悦子给万里子买望远镜那次,佐知子的一个朋友,石黑一雄称她为”胖脸女人“。她在众人面前夸耀自己的儿子聪明,有理想,儿子的数学、绘画等等都很了不得,而且儿子的理想是当三菱公司董事长之类。而与此同时,非常无礼又蛮横的儿子,不停在抢夺万里子的望远镜,拿过之后还说不好。然后又向万里子炫耀自己的九九乘法表不得了。一对自负搞笑的母子被石黑一雄刻画得特别逼真,也让人读来忍俊不禁。这一方面增加了小说的张力与可读性,同时也缓和了小说的悲情。

作为石黑一雄的处女作,这部作品弗一问世便获得了温尼弗雷德霍尔比纪念奖。《远山淡影》的故事给读者的印象可能如题目一样,但作者的才华与声名却不是如此。这种亦庄亦谐的写作风格,以战后日本的回忆为题材的叙事渐渐成为明显的石黑一雄的重要标志。20世纪后期,与印度裔的奈保尔、拉什迪并称“英国文坛移民三雄”。2017年,石黑一雄以“在极富情感力的小说中,挖掘了我们与世界虚无缥缈的联系之下的深渊”而获得诺贝尔文学奖。

责任编辑:钟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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