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 韩剑利
北京交通大学南门内西侧,绿树掩映中,北交校史馆静悄悄地注视着交大学子们来来往往,它记录着北交人日日夜夜的勤奋,也封存着它沧桑百年的荣光。校史馆这栋二层小楼内共有七个展厅,历史的画卷在这里舒展。校史教育是“北交第一课”,每一位刚刚入学的学生都要走进这里,了解母校的前世今生。看它是如何在战火中流离,在和平中重建,跟随着国家的兴衰昂首走过了120多年。如今,展厅以图文展板为主要陈列方式,辅以对应的实物,使历史的每一寸光阴都有迹可循。这里有老校长金士宣给抗美援朝的捐款凭证,也有荣誉校友的毕业证书,更珍贵的是各种重重叠叠的历史碎片。每年,馆里都会从100多位报名的学生志愿者中遴选出40余位,经过培训,正式成为校史馆的志愿者兼讲解员。
走进校史馆二楼展厅,进门处正中有三十块旧砖封存在玻璃展示柜中,土黄色的砖上依然留存着“北京窑”的字样痕迹,交代着它的出身。
“这是我们交大位于府右街老校址的校舍旧砖,这里现在已经是统战部的办公地点了,我们曾经的一砖一瓦都留在了那里。学校当初很想要些老校舍的墙砖作纪念,但由于现在它们价值巨大,统战部不同意给我们。”校史馆现任资深讲解员高老师说。“2011年,刘延东来校参观,我们当时的馆长就借机提请了这个希望,刘延东很快就答应了,并且顺利促成了这件事情。她说这个墙砖对于你们而言,有很深的感情在里面,这是历史的底蕴,也是文化的传承。”
不久后,三十块包含有北交大记忆的老墙砖入驻校史馆,它们也成为到目前为止(2017年10月)校史馆最珍贵的校史资料之一。如今,另有从抗战时期的校址——贵州平越远途而来的石柱,暂时停留在校史馆的门厅里,等待设计安放入馆。
“毛主席亲笔题写校名的大学真的不多”
北交大校史馆面积不算大,小小的展厅里,抬眼可见毛主席的塑像与照片,这些都是北交大与共和国缔造者不可不说的渊源。
一幅放大的毛主席手书校名复印照挂在很显眼的位置,令人惋惜的是,诞生在1951年的原件已经遗失。高老师介绍道,当时的交大尚叫“北方交通大学”,学校领导人曾先后三次提请毛主席手书校名(包括曾经的校长、我国桥梁专家茅以升和新中国首任铁道部部长滕代远)。在那个年代,每一次的提请,都会相应向主席奉上两张宣纸。但毛主席最终还是题写在了办公用纸之上,并手书两次,在自己较为满意的第二次题写上画了一个圈。
“现在我们的校门题字依然是主席当年的书法作品。后来,学校更改了校名(从‘北方交通大学更名为‘北京交通大学),我们便找来主席曾经手书过的‘京字,拓印补全。但我们学校很多老教授都觉得非常遗憾,因为‘北京交通大学这几个字不是主席完整的墨宝,如果能像从前那样一笔呵成,该多好。”高老师的语调中不乏惋惜。事实上,当年请毛主席题写校名颇费周折,出于各种考虑,主席迟迟没有动笔。“毛主席亲笔题写校名的大学真的不多。”展厅内,围绕着手书校名照片的,是毛主席接见茅以升校长的照片和关于主席题字的铁道部批复信复印件。点点滴滴,都讲述着这寥寥几字的曲折来历。
“她的照片是很吸引人的”
從建馆之初,校史馆内就开始存放大量的史实资料,详实的信息展板,密集的图文资料,会不会有疏漏和错误之处?对于这样的疑问,高老师坦率地说:“有”。
“原先这第二张照片下方写的是‘68年后,但是我在不经意间发现了这个时间偏差,仔细计算后把它更改成了‘66年后。”长期从事馆内工作的高老师,对与北交大校史相关的一切都会平添一份关注。
这两张照片分别来自1939年和2015年,主人公都是北交大1941届校友王德懿老人。前一张照片里,正值青春年华的她在战乱中跟随母校南迁,来到贵州平越,在当地非常有特点的不规则三拱桥葛镜桥上留下了自己的倩影;后一张照片,是66年后,已是98岁高龄的王德懿跟随中央电视台的节目组重走抗战路,来到曾经求学的地方,在同样的位置上再次留影。
“王德懿老人的这两张照片是参观者比较感兴趣的,这是我在这里工作多年来得到的反馈。尽管这些照片和我们校史的关系并不是非常大,但这种穿越岁月的感觉给人的感染力是非凡的,她的照片是很吸引人的。”
王德懿老人如今定居在重庆,在北交大的求学历程使她始终关注国内的交通和桥梁建设。多年前,王德懿老人已经退休,那时重庆朝天门大桥正在建设过程中。王德懿不辞劳苦,收集到了所有当地桥梁建设的资料,提供给政府参考。有感于老人的付出,重庆市政府邀请她在朝天门大桥的落成仪式上担任剪彩嘉宾。
“最新收录来的就是这盏桐油灯”
抗战时期,北交大南迁至贵州平越办学,从那里毕业的1100多名交大学子们,如今大都在学术上大有成就。
1989年5月,这些新中国的行业开拓者们重回当年求学之处——贵州平越,寻找战火中的青春痕迹。当年的求学环境之恶劣,夜间学生们读书和走动均需要油灯照明。桐油灯设计巧妙,宽大的底座能保证在移动中灯油不会洒漏。一位校友在旧校址的小平房中找到一些当年用过的旧具,其中便有一盏伴随他们日夜苦读的桐油灯。随后当地政府配合他们,在灯上题写了纪念文字。
“作为南迁校史的见证,校史馆最新收录来的就是这盏桐油灯。但我们仍在返聘期的老馆长对此是存疑的。”高老师完全明白老馆长的疑点所在——这盏灯上题写的字从工艺上看,并非烧制好之后写上去的,而是在烧制前已经写好,灯是带着题字一同烧制的,这很明显不是正常的工艺及馈赠题字过程。真真假假,历史的疑云无法彻底判定。但宝贵的是,这盏桐油灯里,实实在在地凝结着北交大学子苦读的岁月和母校南迁的坎坷历程。
责任编辑:陈思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