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莹
安宁连续几日跑到后山的竹林,都遇到了同一种情况,他看见了一只发光的眼睛,仅仅是一只。他看不清那是动物的眼睛还是人的眼睛,飘忽不定,好像在跟着他。
安宁依然没有发现传说中竹林的幽静之门,他偷偷潜回自己的屋子,脱掉身上披着的外套,刚想躺下,突然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谁?”安宁尽量压低了声音,他转过身抓住了那个人的胳膊。
“哥,是我!”安宁借着月光,仔细一看,果然是妹妹连翘。
“你这疯丫头,大半夜的跑我屋里来干什么?”安宁松开了手,紧张的情绪立刻松懈下来。
“哥,你是不是有什么秘密瞒着我,这么晚你出去干什么?”
“我起夜,不行吗?”安宁的神色有些慌张。
“你撒谎,起夜能去那么久?我在你屋里待了一炷香的时间了。哥,我发现一件奇怪的事儿。父亲这几日晚上总是出去,你没发现吗?”
听了连翘的话,让安宁打了一个寒战。难道每晚跟踪自己的是父亲?
安宁拉起连翘赶她出房门,现在他的心里很乱,他又想起了八年前的那个秋天。
母亲端坐在窗前,绣着一块手帕,表情显得有些忧伤,不时地抬头望着院外的小径。安宁正坐在桌子前面练毛笔字,而连翘则在院子里捉蝴蝶,这疯丫头,一点儿都不像温柔贤淑的母亲。
“父亲,你回来啦!”连翘离很远就看见了父亲。
“看,我给你们抓到一只兔子,你们不是一直想养兔子吗?正好逮到一只。”父亲脸上挂着微笑,可当对上母亲的眼神时,他的笑容消失了。母亲将父亲拽到一边,嘀咕了一阵儿,后来安宁就看见母亲在抹眼泪。天暗了下来,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瞬间将整个村子笼罩在雨雾中。连翘和安宁赶忙将晒好的干菜抢着搬回屋子,此时的他们,谁也没有想到,就在那一场暴雨中,母亲神秘地消失了。自此,父亲绝口不提母亲。他们问,父亲也不说。
一天,安宁正准备去后山竹林砍几根竹子,他发现一个陌生人站在院子里和父亲说着什么,父亲的表情很凝重。他只隐约听见几句,提到了幽静之门,提到了蝴蝶,提到了竹林,还提到了母亲。难道母亲和竹林、幽静之门有关?自此之后,安宁特别喜欢去那片竹林,從父亲口中得不到任何消息,他就想自己寻找线索,他觉得母亲依旧活着,只是不知道在哪里,也许就在父亲和那个人提到的幽静之门中。
雨夜,暴雨似八年前一样猛烈,狂风肆虐,卷起了竹叶,摇晃着门窗。父亲的屋子里亮着灯,一个人走进了他的屋子,拿掉头上的斗笠,露出一脸络腮胡子。安宁本想告诉父亲,他屋子的窗户快要被风撕碎了,却碰巧看到了那张让他一直不能忘记的脸,是八年前的那个人。安宁的内心再也不能安宁,八年了,母亲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如今这个人的出现,也许会带来转机。
“哥,是时候了,我们都付出太多了,你应该去寻找并打开幽静之门。”那个陌生人称父亲为哥哥,“当年父亲母亲要求我们做的,我们已经做到了,这么多年过去,难道你不想再见到嫂子了?”
安宁听到那个人提到嫂子,难道母亲真如自己想的……还活着?
“每隔八年幽静之门会出现一次,你总得尝试一下。以前,我们的父亲就因为从来都没有尝试过,所以,我们自幼便与母亲分离,父亲也郁郁而终。而为了保护大家,现在嫂子又与你们分离,这么多年,我寻遍千山万水,总算找到一种解药,可以解幽静之门的毒液。”
从门缝里,安宁看见那个人手里举着一个白色的小药瓶。
“哥,记住,找到幽静之门,将这瓶里的药液投到门里,自此将天下太平。”父亲半信半疑地接过药瓶,自始至终没有说话。
已经是第十天了,那天晚上那个自称父亲弟弟的人说的话,安宁一个字都不敢忘记,只有夜晚的竹林才会出现幽静之门,可每一次的寻找都是徒劳的。正在他聚精会神地看着前方时,那只眼睛又出现了。奇怪,这一次眼睛竟然没有飘忽不定,而是很有规律地闪着。
“哥,那是什么?”连翘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在了安宁身后。
“你来干什么?你跟踪我?”安宁有些生气地问。
“我就知道你在撒谎,跟踪你怎么了?咦,那好像是一只蝴蝶。”连翘指着前面那一闪一闪的眼睛说。
“什么蝴蝶?”
连翘的视力是非常好的,特别是在夜晚,能够看清很远很细微的东西,这个特点在她小时候就显现出来了。
“这个蝴蝶好奇怪啊,它翅膀的尾部有一个亮点,好像人的眼睛。”连翘竟然起身朝着蝴蝶的方向走去,那一闪一闪的眼睛竟然没有动,走近看,果然是一只蝴蝶,它扑闪着翅膀落在了连翘的指尖上。
“木槿,是不是你?”
安宁和连翘惊讶地看着从他们身后走过来的父亲。但更让兄妹吃惊的是,父亲口中呼唤的,是母亲的名字。
“木槿,我等了你八年,今天终于见到你了。”
很明显,父亲是在和这只蝴蝶说话。
“父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安宁的大脑一片空白,连翘的手也抖得厉害。难道他们的母亲已经化作一只蝴蝶了吗?
“落在连翘手上的蝴蝶叫荧眼蝶,因为翅膀上长着一个类似眼睛的荧光点而得名,这是幽静之门的蝴蝶。如果我猜得没错,你们的母亲应该就被囚禁在这翅膀上的眼睛里。它现在没有飞走,是你们的母亲用意念在控制着它,快,把蝴蝶装到这个瓶子里。”父亲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透明的玻璃瓶子,连翘将蝴蝶放了进去。
回家的路上,父亲给他们讲了一段不为人知的秘密。
两百年前,这里还是蛮荒之地,辛勤的人们开荒种田,为了子孙后代能生活在美好的环境里,先辈们日夜劳作,此时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