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亚云 王冉冉
关键词：格式塔心理学;王桂英剪纸;构型心理
1 格式塔心理学概述
20世纪初，奥地利与德国的心理学家们创立了格式塔心理学，又称为完形心理学。心理学家在格式塔心理学中提出任何整体的个体之和小于其整体[1]。其中，（1） 整体论：事物的整体不是由它的部分元素所组成的，而元素个体的过程本身却是由整体的本来拥有的本质来确定的。简单来说，当人们观察和感知周边的某一具体事物时，我们的大脑最先做出的反应不是对这一具体事物的反应，而是将该具体事物放到它所处于的整体中做出反应，这种现象主要是由于人类知觉具有完整性和组织性[2]。（2） 心物场论：从著名心理学家考夫卡那里我们得知，世界是心物的，在经验中感知的世界和真实的物理世界是有很大出处的。心理场包含了个体知觉到的现实的观念，物理场包含被知觉的客观现实。后来库尔特· 勒温发展了心理学中的场论。他指出，现实生活空间即“场”，它包括人和与其关联的心理世界。（3） 心物同型论：格式塔心理学家采用了心物同型这个概念，是为了更好地阐述大脑的活动与意识经验之间的关系。心物是指物理现象和生物现象，它们具有相似的格式塔性质，所以它们之间的关系是同型的，从而我们得出它们之间有着相对等关系的结论。脑的活动模式和意识经验模式在结构上是相同的。（4） 图形—背景原则：格式塔心理学的“图形—背景”关系的原则实际上包括了在整体的抽象中去寻求变化的含义，整体对象范围包括“图形”和“背景”两部分，图形通常作为被感知的单元，而背景通常是主体图形的陪衬单元。在特别情况下，图形与背景还可以互换[3]。
2 王桂英剪纸构型分析
王桂英是江苏省新沂市著名的民间剪纸手工艺人，也是江苏省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代表性传承人。王桂英剪纸的构型主要是由视觉形态与思维形态所决定的（图1）。
2.1 王桂英剪纸构型的视觉形态分析
剪纸构型的视觉形态主要包括色彩、造型、主题以及表现形式四部分。王桂英剪纸中的色彩主要由大块面的红色组成，与马蒂斯的创作风格不谋而合;其造型整体呈现出连续性和闭合性的特点;其主题绝大多数都是农村生活、劳动生产等的生活题材，采用了叙事的手法，描绘的是农村生活的场景及事物，她根据主题来确定刻画的事物的形状;其表现形式大多在二维平面中体现出空间情景与时间情景。例如，《喂鸡》作品中表现出的鸡抬头低头的状态，体现出了时间情景（图2）。王桂英在创作时，通常将一个事物作为观察对象，其他的事物通过不同的角度和方位刻画来表达出三维的空间情景，就像毕加索一样，把事物的正面侧面都同时展现在一张画纸上，用平面的形式去展现三维的状态。在王桂英剪纸中，也是将生活中立体的东西平面化，用侧面来表现事物的形态，既能让人确认和分辨事物，又能生动形象地将事物的运动形态表现得淋漓尽致。
2.2 王桂英剪纸构型的思维形态分析
王桂英剪纸构型的思维形态主要受儿时的启蒙思想、苏北地区的民俗以及日常生活所形成的审美观念等影响。王桂英在心中构型，将时间和叙事融进去，融入一种感情。通过剪纸的机理和形式语言表达出一种场景感、叙事感和空间感，体现出了四维空间。她自小学习剪纸，启蒙于做细木工的父亲留下来的木雕图案和母亲留下的绣品。她的作品跟儿童创作风格很像，不拘泥于细节，会将感知到的事物整体来进行构思，并且受苏北地区民俗的影响，再加上通过对日常生活的观察，形成了相对独立的知识认知和创作风格。王桂英剪纸作品多表现农民生活中播种、耕地、收割、婚丧嫁娶等题材，人物形象多为侧面剪影形式，人物形象生动、概括。例如，《走婆家》描绘了苏北农村农民日常生活的场景，画面一角是一家人团聚正其乐融融地吃饭，画面前景用人物的两个头来表现出家人做饭、端菜的动态情景，人物头部以侧面剪影的形式表现，生动有趣（图3）。
3《喂猪》剪纸构型的格式塔心理学分析
3.1 从整体论的角度分析
整体论中总是把事物放在一个整体来构型，不单独看每一个局部事物，先从整体出发。在图4《喂猪》中，王桂英刻画了自己喂猪的情景，但是她并非只是单独刻画猪吃食这一个事物，而是从整体出发，将猪吃食这一主体事物放到整体来表达，从而使观者能够从图形主体看到主体周边环境，这种循序渐进的过程像是在描述一个完整的现实生活情景，以此个体之和达到1+1> 2的效果。
3.2 从心物场论的角度分析
心物场论指外部环境与内心世界的交融，《喂猪》作品中的主题来源于农村生活，王桂英将生活环境与内心体会相结合通过剪纸表达出来。也许是因为从小干农活，基于这种对生活的体验，她自然而然地将自己对生活场景的理解与感受用剪纸的形式表达出来，这也是基于一种生活经验和生活体会。王桂英的作品绝大多数都是农村生活、劳动生产、生活题材的内容。如图4所示，正常人都会奇怪这只猪为什么会长三个头，用王桂英的话来说，这是模仿猪吃食的时候抬头低头的场景。她的作品就是这样生动传神地将眼睛看到的日常生活记录下来，豬身上的纹样是锯齿纹，这是王桂英内心对家畜强壮的期盼。王桂英剪纸不仅反映出她本人对事物的审美观念、生活状况以及乡村田野的民俗风情，还体现出她对大自然的敬畏和对美好田园生活的憧憬。
3.3 从心物同型论的角度分析
王桂英能够将自己所看到的剪出来。在构型方面，她是在心中构型，就是将看到的情境即三维的存在用自己主观的想法构造出来。当她看到一个事物的时候，她不会特别关注物体本身的形状和外形，而是会将这个事物用自己的经验转化成生活中所熟知的图形。她通过生活场景来构形，通过生活去积累，这是一种经验主义，同时也是达到了一种艺术高度的朴素审美。她清空了自己的内心世界，像儿童一样纯真的看待这个世界的所有事物。如图4 所示，王桂英的造型也通过经验主义来表达内心世界，其表现形式是将猪吃食时抬头低头的现实生活的时间情景用三个头来模仿，即三维的存在，用自己的想法构造出来。
3.4 从图形――背景原则的角度分析
《喂猪》作品中以大块红色为图形主色，同时图形是主题，背景是衬托，突出显示人和物的大小关系，并且更加紧凑完整且与背景有着明显地界定，因而更容易被感知成图形。在剪纸艺术活动中，巧妙地运用图形与背景的相对性能给视觉带来奇特的冲击力。
4 结语
王桂英心中有理论，却说不出来，她只能将心中的理论通过艺术处理加工的形式表现出来，而格式塔心理学恰好能解释她构型时的心理状态与心中的构型理论。格式塔心理学的整体论为分析王桂英剪纸构型奠定了基础，通过心物场论、心物同型论以及图形――背景原则分析，可以更好地理解艺人构型心理特点，所以格式塔心理学对研究王桂英剪纸构型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这种理论可以为今后手工艺人的创作提供有力的理论支撑，将格式塔心理学应用到手工艺人的创作中显得尤为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