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绿枝
时节，也就是四时的节日。《吕氏春秋·尊师》里这样写：“敬祭之术，时节为务。”宋代欧阳修在《初至夷陵答苏子美见寄》诗里曰：“时节同荆俗，民风载楚谣。”时节，比一般的日子更丰富，也更让我们产生联想与追寻。最近大热的纪录片“舌尖上的中国”，第二季第四集的片名就是“时节”，讲的是时节与美食的关系，我却隐约体悟出了时节与孩子的某种关联。
也许来源于中国人“民以食为天”的思想，时节，总是与美食联系在一起。从过年时的年糕清明时的青团，到端午的粽子中秋的月饼，美食的记忆，总是伴随着我们童年生活最美好的那些片段。从过节前家里认真的准备开始，孩子的盼望就一点点地累积。而制作美食的过程则慎重而欢乐，米粉里加多少水、上锅蒸多久、火力要多大，还有揉捏的力度、配料的合理、外形的美观，每一道工序，每家都有属于自己细微而独特的经验，而这样的经验往往在长辈一句句“你要好好看，好好学，长大了换你来做”的絮叨中传递给了孩子。孩子慢慢懂得：任何美食的制作最关键的是把握好尺度，不多不少，不快不慢，就在最适宜的时机做最适当的事，而这样恰到好处的尺度把握，来源于前人经验的传授，更必须经过自己实践的总结。
除了美食，时节也总是与各地丰富的习俗联系在一起。如果说美食的体验对于孩子是一种生活的启蒙，习俗的参与则是对孩子的一种精神洗礼。过年时全家团聚，是对家庭成员一年生活的盘点和祝福。孩子会被领着不断地行礼，爷爷奶奶辈的叔公姑婆，父母辈的伯父姨母，很多不常谋面的亲戚，都要拜年接红包。虽然红包大多都要交给母亲，但过程仍然欢乐。清明的习俗是伴随着春天远足的一次对祖先的祭奠。孩子们折柳摘花，由长辈领着在先祖的墓碑前磕头行礼，这样的追思对孩子来说端庄却不肃穆。端午，总是伴随着屈原的故事，每年都听，口口相传，故事越发丰富深刻。这些时节的习俗，各有不同的形式，孩子们就在这样的习俗中获得无声的精神洗礼。
时节，总是遵从着固定的秩序周而复始的进行：二月初掩门、雨水淋立春（立春、雨水）；夜半忽奔雷、惊蛰划春分（惊蛰、春分）；清明幽香点、行人空断魂（清明）……时节的确立不是来自权威，更不是来自臆断，它来自千百年来人们对自然不断观察、记录，并从中总结产生的经验，这就是自然的规律。世间万物自有它生长发展的规律，遵从这样的规律，人们播种、耕耘、收获。也是在这样的规律里，成人感叹生命的流逝、年华的老去；孩子们体会身体的发育、智慧的增长。“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的警戒，在时节的更迭里变得更鲜明而直接，“遵从自然规律，珍惜生命时光”，孩子们在时节里的感悟一定远不止这些。
时节与孩子，看似不相关的两个词，却伴随着孩子欢乐而温暖的记忆紧密地联系在一起，过程如美食般醇香入味，如习俗般丰富有趣，却又完成了中国人对传统、文化的传承这一宏大的命题，教育就应该如此自然而深刻的存在。
（江苏省无锡市新区江溪幼儿园）endprin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