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静波
到过东京、京都、大阪等大都市的中国游客,如果你坐过出租车,你一定会拿日本的出租车,跟中国的出租车做一个比较。你会发现有两个不同,第一,开出租车的人年龄不同,中国是年轻人居多,而日本是60岁以上的老年人居多,甚至还有七八十岁的老大爷。第二,中国的出租车太窄,座席也不厚实,坐久了腰酸背疼。而日本的出租车宽大、干净,坐垫很厚实,车型大多数是丰田的皇冠车。
给我开车的出租车司机今年73岁,他说已经开了40多年的出租车,东京的任何一个角落都非常熟悉。
一些朋友来东京,总是会问我一个问题:日本开出租车的怎么都是一些老大爷,他们家的子女不会被人骂吗?我说,这主要是因为日本进入汽车时代比中国早了30多年,在我们中国,你要从七八十岁的老人中找出会开汽车的,估计这个比例是万分之几。但是,日本在20世纪70年代就开始进入汽车时代,现在七八十岁的老人几乎都会开车。
另外一个是,日本老年人退休后开车,并不完全是为了生计。日本公司员工退休时,单位会根据他的工作年限一次性发给一笔退休金,1000万至3000万日元不等(约65万至190万元人民币)。另外,目前从60岁开始,就可以领取政府的养老金,生活上不会有太多的压力。就如给我开车的这位老司机所说的那样,与其待在家里变痴呆症,还不如出来开出租车,接触社会,融入社会,同时还可以增加收入,两全其美。
那么,日本老年人开出租车可以开到多少岁?一般的出租车公司雇用的司机,最大年龄可以开到75岁。但是个人经营的出租车,我们亚洲通讯社的一位同事的爷爷,今年86岁了,还在开,脑子还清楚得很。
日本所有的出租车公司,不管是大还是小,四个汉字是全国统一的行业服务标准,那就是“安全,舒适”。那么如何做到“安全舒适”呢?
先从“舒适”说起。舒适不是司机自己舒适,而是要让乘客“舒适”,因此,向客人提供宽大型的汽车、舒适干净的座椅,是“舒适”的最基本的硬件。日本的出租车,除了个人出租车之外,各出租车公司几乎都使用丰田汽车公司制造的皇冠牌轿车。最近也有使用雷克萨斯和日产的混合动力汽车的。皇冠车车体宽,前后空间大,上下车十分方便。
第二个“舒适”,就是车内环境要舒适,也就是要干净,不要让乘客感觉到脏乱。所以,坐垫一定是使用白色的座套,车厢内不能出现任何的破损痕迹。同时,司机必须每天洗澡,并穿戴整齐,一般都要穿西装或者公司制服,让车厢内没有异味,包括没有体臭、口臭和烟味。
这是出租车行业“舒适”的最基本的要求。
那么,出租车公司如何做到安全呢?那就是要选拔有驾车经验和遵纪守法的司机来开车。
日本法律规定,一个人要成为出租车司机,他必须要过三道关:
第一,必须要有三年以上的开车经历。
第二,过去三年内没有严重的违章和交通事故记录。
第三,必须考取出租车司机特别驾驶证。日本的驾照分为三类,第一类是刚学完车的临时驾照,然后是一般性的第一种类驾照。还有一种,就是运送人的驾照,主要是出租车司机、旅游大巴司机、公交车司机的专用驾照,叫“第二种类驾照”,日本人把这种驾照叫作“生命驾照”,也就是运送生命,而不是货物的驾照。
除了以上三关之外,在东京、大阪、京都、福冈、仙台等大城市里当出租车司机,还必须参加地理地形考试,而且这一种考试的合格率一般只有40%,一般需要考三次才能过关。在东京,如果想当一名出租车司机的话,需要自己开车把整个东京的每一条道路都兜熟了,才有可能获得90分以上的过关成绩。
那么,如果要申请个人出租車营业执照的话,还有两个更为苛刻的条件:第一是必须在同一城市里当过10年以上的出租车司机;第二,从申请日开始之前的10年间,无违章无事故。
所以,在日本开出租车,并不是你有驾照就可以开,而是必须要考取专门的出租车专用驾照,同时必须具备较好的驾车技术,并且严格遵守交通法规,这样的人才有资格去承担运送生命的工作。
我有一次在东京坐出租车,发现司机的驾驶座边上放了一块小奖牌,上边写着“优良驾驶者,30年”。我问司机,拿这一块奖牌需要什么条件,老先生告诉我:“30年无违章记录无事故发生。”
这一块奖牌是东京都出租车管理中心颁发的,事实上是分成5年、10年、20年、30年、40年5种。一个司机30年间可以做到无违章无事故,那就是一位“车神”。所以,这一块小小的奖牌,不仅是日本出租车行业的一枚勋章,更是日本工匠精神在这一行业的美好体现。
昨天,日本富士电视台播了一档节目,介绍日本目前流行的一个现象,就是年轻的女孩子开始当出租车司机。节目重点介绍了两位女孩子,一位是23岁的模特儿,因为做模特儿还不怎么有名,难以保证自己的收入,因此加盟一家出租车公司当了司机。她说,当出租车司机的好处在于,工作一天休息一天,加上周六、周日和特定假日,一个月实际工作时间一般只有12到13天。这样的话,不仅不会影响自己的模特儿工作,同时还可以挣到一笔钱。另外一位女孩24岁,平时就很喜欢开车,大学毕业后,马上就加入出租车公司。她觉得,每天开车到处转,很适合自己的性格。
由于日本各出租车公司不实行承包制,因此,出租车司机没有份子钱的负担,公司会给予一笔基本工资,每家公司的基本工资不一样,每月从20万日元到30万日元不等,然后再算上开车的收益奖金。像这两位女孩,每月的收入都在40万日元左右,大约2.7万元人民币。而与她们同年龄的公司小白领,一般只有20多万日元的月薪,开出租车的收入比小白领们高出一倍。
那么,像这样漂亮的女孩子开出租车,会不会遇到什么麻烦?这两位女孩说,到目前为止,没有遇到过麻烦,但是,一些老年男人一上车,看到年轻的女司机,就会跟她们聊个没完。夜里开车遇到喝醉酒的男人,把他们送到家门口还呼呼大睡,由于出租车行业规定司机不能接触乘客的身体,因此不能推醒客人,只能把手机的闹钟铃声开到最大,把客人吵醒。目前,日本全国女性司机的比例已经占到了10%左右,而且还在继续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