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 薛梅
摘 要 英和、和英双语词典的编纂出版是19世纪日本一个重要的文化现象,影响深远,但在国内学术界鲜有研究,也尚无汉语专著或论文展现其完整样貌。日本的英语双语词典编纂与出版在19世纪大致经历了三大阶段——萌芽阶段、英和辞书阶段与和英辞书阶段。19世纪前期的多数属于编译词典,大多以英兰词典为参照蓝本;而后期则逐渐出现独立编纂的英和、和英词典,标志着日本的英语双语词典编纂渐趋成熟,也为20世纪日本的英语双语词典的繁荣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关键词 英和词典 和英词典 19世纪 词典史
一、 引言
19世纪是日本英和、和英双语词典编纂与出版的关键时期。19世纪初为其发轫期,诞生于1811年的《谙厄利亚言语和解》成为日本英和双语词表的萌芽和先驱,自此,日本英语双语词典编纂的大幕正式拉开。19世纪中叶则进入了日本英语双语词典的发展期,在这一时期,英和、和英双语词典大量涌现,编纂技艺日臻精湛、印刷技术也有了长足的发展。此类词典的编纂者则更是不乏日本本土的译者、教育家、学生,赴日的外国传教士、医生、商人等。至19世纪末期,日本的英和、和英双语词典渐趋成熟,逐渐引起了世界的关注。
词典发展的步伐往往受到社会发展的影响,包括所在时期的政治时局、经济状况及文化条件等。19世纪日本英语双语词典的繁荣亦归因于19世纪日本社会的大变革。从历史分期的视角看,19世纪日本社会有两个重要的事件节点:“菲顿号事件”(1808年)成为英语词典在日本诞生的直接原因和导火索;而“明治维新”运动(1868年)则极大地推动了英语词典的发展,掀起了翻译西书、向西方学习的热潮。这既为双语词典的编纂做好了学术铺垫、营造了学术氛围,也对双语工具书的编纂提出了紧迫要求。(元青2013: 106)在“明治维新”的大潮中,英和、和英词典如雨后春笋般在日本迅速兴起与发展,其编纂技艺也逐步受到西方英语词典的影响。
19世纪日本的英语双语词典按其类型可分为三类——第一类是词表或词汇集,第二类是英和双语词典,第三类为和英双语词典。根据这三类辞书的诞生时间先后,我们将19世纪日本的英语双语词典编纂的兴起与发展大致划分为如下三个阶段:
Ⅰ. 萌芽阶段(1811—1813),代表作为《谙厄利亚兴学小筌》。
Ⅱ. 英和辞书阶段(1814—1866),代表作为《谙厄利亚语林大成》和《英和对译袖珍辞书》。
Ⅲ. 和英辞书阶段(1867—1900),代表作为《和英语林集成》与《和英大辞典》。
由于长期的闭关锁国政策,日本的英语双语词典编纂起步较晚,萌芽阶段的几部著作,仅仅算是英语学习书和词表,为英和双语词典的正式出现奠定了基础。真正意义上的英语词典诞生于英和辞书时期,尽管《谙厄利亚语林大成》是否是日本第一部英和词典仍有争议[1],但无可厚非它已具备英语双语辞典的雏形。英和词典的编写主要针对幕府及日本的英语学习者。随着旅居日本的外国人(主要是传教士)对日语学习的需求日益增长,和英词典应运而生,“明治以后,英和辞典的影响日渐扩大,以至超过汉和词典”(林申清1998: 134)。
二、 萌芽阶段(1811—1813)
日本首次与欧洲开始有语言交流和贸易往来,始于16世纪葡萄牙人的到来,随后西班牙人和荷兰人也很快参与到与日本的传教与贸易当中。荷兰是幕府时期与日本进行贸易往来最为密切的欧洲国家,因此在长崎口岸出现了相当数量的兰通词[2],同时也出现了一定数量的日语荷兰语双语词典。长崎口岸的兰通词及一系列荷兰语词典对19世纪英语双语词典的编纂产生了巨大而深远的影响。兰通词成为19世纪初英和词表、词典及教科书编写的中坚力量,荷兰语词典则纷纷被用作英语双语词典编纂的蓝本和底本,而“兰学研究中字典编纂的传统也为英和词典所用”(早川勇1994: 119)。
19世纪初,确立了海上霸主地位的英国入侵长崎(菲顿号事件),日本被迫打开国门。自此,日本的英语双语词典编纂拉开了帷幕。幕府当局命长崎的兰通词学习英语,并将他们的英语学习成果编译成书,这就是《谙厄利亚言语和解》[3]。吉雄权之助和岩濑弥一郎分别于1810年、1811年编辑完成了第1册和第2、第3册。前两册为对话篇;第3册为单词集,仅收录了419个单词。可惜该书的卷本已遭烧毁而佚失。(井田好治1982a: 13)
1809年,日本现存的首部英语学习书和英语词语与会话集《谙厄利亚语和解》第1册诞生。1811年全10册整编成书,又名《谙厄利亚兴学小筌》[4]
(以下简称《兴学小筌》)。《兴学小筌》主要由本木庄左卫门(本木正荣,1767—1822)以其父、兰通词本木荣之进从国外带回的荷兰语英语会话书为蓝本编译而成(鸟饲慎一郎2012)。其中,谙厄利亚(アンゲリア)由“英格兰”一词的拉丁语Anglia翻译而来。《兴学小筌》是一部以单词和短句编成的英和对译手册,分为文字呼法、类语大凡等4部分。“文字呼法”介绍了英语字母的读法[5]:
“类语大凡”收录了2339个英语单词(鸟饲慎一郎2012),并将这些词语根据意义分为10大类(如数量、言辞等),并为每个英语单词都注上了日语对译词,还用片假名为英语单词配上注音。这已初具双语辞书的雏形。如[6]:
《兴学小筌》错误良多,诸如,英语例句的大小写并不规范且有文法错误(如“i is neither Cold nor hot.”[7])。词语和会话都用片假名为单词配上了注音,不过,由于本木庄左卫门初为兰通词,后來跟荷兰商馆馆长ブロムホフ(Jan Cock Blomhoff)学习英语(小田胜2008),因而《兴学小筌》中用片假名为英语单词注的音明显受到了荷兰语的影响,如荷兰语的元音u的发音为/y/,所以cup的片假名注音为キュップ。(参见鸟饲慎一郎2012)作为第一本附加词表的英语学习书,《兴学小筌》编写不易,编辑在“凡例”中也吐露了编写之艰辛。(参见井田好治1981)
三、 英和辞书阶段(1814—1866)
《兴学小筌》推动了日本的英语学习,于是幕府下令要求通词们编一部英和词典。1811年,本木庄左卫门、马场贞历等着手编纂。1814年6月,日本第一部英和词典《谙厄利亚语林大成》(以下简称《语林大成》)以手写体的形式诞生了。该书共有15卷[8],收词达5910个。长崎市立博物馆收藏的《语林大成》由三语构成(英语、荷兰语、日语译语),其中英语单词全部用红色片假名标注发音。
在开篇的“凡例”中,《语林大成》还对词典划分的8种词类(静词、代名词、动词、动静词、形动词、连续词、所在词、叹息词)进行了解说,并且对动词词条的处理做了改进,在动词前加上了“to”。这种分类方法,明显受到了拉丁语词类的分类方法及西方语法的影响。注音上,《语林大成》继承了《兴学小筌》片假名注音的传统,并纠正了其中的错误注音,但是荷兰语的影响依然明显;释义上,《语林大成》的释义较《兴学小筌》更详尽,不过仍然是以词释词;在正词法方面,英语单词首字母的大小写仍然不够统一。《语林大成》通常被冠以“日本首部英和双语词典”,但将该词典冠以“双语词典”之名略有牵强,因为该词典可以说只是一部附上日语翻译的英语词表。(Keisuke Nakao 1998)
《语林大成》编纂后很长一段时间,日本没有出现新的英和词典,直到1850年,幕府才下令让西成量、森山宪直等10人编写日本第二部英和词典《エゲレス语辞书和解》[9](以下简称《辞书和解》)。其中,“エゲレス语”是荷兰语中“英语”一词的日文音译。《辞书和解》在“序”中明确表示,这部词典是以Holtrop的《英兰词典》(English and Dutch Dictionary, Revised, enlarged and corrected by A.Stevenson, 1823)为底本的。(早川勇1994: 119)这部词典的正式编纂从1851年8月启动,先后编纂了A部4册、B部3册,但受到日本被迫开放港口给美国一事的影响,该词典的编辑们在编纂了这7册后于1854年11月放弃了这项工作[10]。根据石原千里(1984: 112)统计,未完成的《辞书和解》共收词3528个,仅A部收词就达1975词,是《语林大成》A部收词数量(334个)的近6倍,同时还配有少量例句。石原千里将《辞书和解》与其底本《英兰词典》的收词数量进行对比,推测这部词典若编纂完工,收词可达22万个。《辞书和解》还收录了相当数量的专科术语,如bible、 Anthropology、 Aphelion[11]等。这7册书稿均藏于长崎历史文化博物馆。(三好彰2015: 33)
《英和对译袖珍辞书》[12](以下简称《袖珍辞书》)被普遍公认为日本首部正式的印刷版英和辞典(远藤智夫2007),印刷时木版与活版并用(日本语为木版,英语为活字版)。《袖珍辞书》的主编堀达之助(1823—1894)出生于兰通词世家,《袖珍辞书》是他以H. Picard的《英兰新袖珍词典》(New Pocket Dictionary of the English and Dutch Languages,由英兰、兰英两部分组成)中的英兰部分为底本编写的(三好彰2012: 67)。该词典于1862年由江户洋书调所刊行,但仅200册(现存17本,远藤智夫2007)。《袖珍辞书》的初版尺寸仅为196毫米×164毫米,厚46毫米,因而名曰“袖珍”也不为过。初版《袖珍辞书》用皮面装订,书的扉页写着其英文书名“A Pocket Dictionary of the English and Japanese Language”。《袖珍辞书》的序言共2页,由英语写成,主编堀达之助在序言中阐明了编此词典的两个重要原因——一是英语在日本的迅速普及使得编纂这部词典成为必要,尤其对学者有帮助;二是顺应政府的要求,准备这样一部词典以了解世界其他国家的礼仪、习俗等。序言之后是1页“略语之解”,将英语词性划分为15类[13],与《语林大成》的划分不尽相同。“略语之解”之后便是937页的正文。说《袖珍辞书》才是日本首部真正意义上的英和词典并不为过,因为该词典收词达35万条,并为所有词条以斜体字母标注了词类。
1866年在堀越龟之助的主持下,《袖珍辞书》修订增益后由江户开成所再版,再版时更名为《改正增补英和对译袖珍辞书》(以下简称《改正增补》),后又于1867年和1869年复刊,刊行共计1000册。修订增益后的《改正增补》,比初版更加“袖珍”,并改为布面或纸面装订。堀越龟之助为《改正增补》写了“第二版序言”,在序言中他指出了再版的主要目的是“修正初版的一些翻译错误”。序言之后是1页“略语之解”和953页的词典正文,正文之后添加了“不规则动词表”“缩略语表”及对符号的解释,总页数达998页。(惣乡正明1974)较《袖珍辞书》初版而言,《改正增补》更改或添加了约150词,删除了30个不常用词,对近8200个词目的释义做了改动(惣乡正明1975),如笔者查阅了两个版本对Abbey的译义改动:
Abbey, Abby, s.
僧ノ支配ノ境内(初版)
寺院。(再版)
英和辞书阶段尚处于“明治维新”前夜,所出现的英语双语词典的数量仍然有限。这一阶段词典的编写者主要是日本本土人,他们多为兰通词或出身于兰通词世家,而词典编写的目的也主要是为幕府和日本的英语学习者服务。
四、 和英辞书阶段(1867—1900)
1867年,日本第一部和英词典——《和英语林集成》[14](A Japanese and English Dictionary with an English and Japanese Index)诞生了。在此之前,日本曾出现过一本和英词表,名曰《雅加达辞书》(日文名为《じゃがたら辞書》,英文名为“An English and Japanese,and Japanese and English Vocabulary”,1830)。《雅加达辞书》是由英国传教士Walter Henry Medhurst(1796—1857)根据中津藩主奥平昌高的《兰语译撰》编写的一本词汇集,包括英日对译词5400个和日英对译词6500个,是和英词典的萌芽。相比《雅加达辞书》,《和英语林集成》则是日本第一部名副其实的和英词典,除了正文前部分,词典包括正文部分(日英)和索引部分(英日)。正文部分有558页,收录了20772个词,并配有丰富的例证,索引部分132页,收录10030个词。《和英语林集成》由James C. Hepburn(1815—1911 日语名为平文)主编,岸田吟香协助编辑,历时8年而成。Hepburn是一名美国医生、传教士、翻译家和教育家,他编写的《和英語林集成》主要针对旅居日本的外国人,包括讲英语的传教士及日语研究者等。因此,在第三版中Hepburn引入了罗马字,用罗马字与假名一对一的方式为日语词注音。这是日本首次引入罗马字,而这种罗马字也被称为“Hepburn式罗马字”。“Hepburn式罗马字”以英语发音为依据来标注日语词的读音,后来在贸易往来中被广泛使用,用以书写人名、地名及货物名称等。《和英语林集成》使Hepburn成为日本家喻户晓的人物,这部词典有时也被称为《平文辞书》。
《和英语林集成》的正文前部分包括扉页、序言、日语假名表、介绍及缩略语表。尤其引人注目的是长达22页用英文写成的“介绍”,其中包括汉字在日语中的地位,日语记音方式的演变,日语假名与罗马字的对应方式,日语方言、重音、语法的说明与介绍,以及对名词、形容词等各种词类的介绍等。缩略语表罗列了24种缩略语形式或符号,如syn.代表同义词(synonymous words)、t.v.表示及物动词(transitive verb.)、等号“=”代表等同于(equal to),等等。
词典词条以字母顺序排列,词条的第二行及以下均采用悬挂缩进版式。每个词条的词目词以三种形式写成,分别是罗马字、片假名和汉字,彼此间以逗号间隔。罗马字母是以记音的方式写出的,全部为大写,其次是片假名,然后是醒目的汉字。词目词之后是斜体的词类标记,在释义之后还提供了双语搭配信息和双语例证,词条末尾提供了词目词的同义词。见下图:
ARUIWA,アルイハ,或,pron. Or, either, some, others; and; Aruiuxt uma ni nori — kago ni notte yuhu, some rode on horses, others went in chairs. Syn. MATAWA.
《和英语林集成》广受好评,历经3次再版,9次重印。1867年,初版(也称横浜版)由上海美华书院印刷1200册,采用英语和日语全活字印刷,在横浜发行。同年,《和英语林集成》(伦敦版)在伦敦刊行。1868年,日本发起明治维新运动,“随着明治维新的深入,新词新语大量涌现”(林申清1998)。1872年《和英语林集成》增益修订后再版3000冊,日英词目扩充至22949个,英日词目14266个。1873年第二版推出缩约版,尺寸由260毫米×177毫米缩至155毫米×105毫米,收词缩至日英词目17357个,英日词目14258个,在伦敦出版。1881年在上海再推出缩约版,尺寸与收词量同伦敦出版的缩约版大致相同。1886年,东京丸善商社出版《和英语林集成》第三版,并更名为《改正增补和英英和语林集成》。第三版对日英词目进行了较大的增补修订,由第二版的22949个扩展至35618个,英日词目则仅增补了1431个(增至15697个),次年还推出了第三版的缩约版。此后,该词典不断重印。明治中期还出现了盗版,如1887年出版的日盛馆版《和英语林集成》是横浜版的盗版,而1891年出版的东洋堂版则是伦敦版的盗版。Hepburn最初编纂《和英语林集成》旨在为旅居日本的传教士提供便利,以便他们更好地翻译《圣经》和开展传教活动,然而这部词典的用户群及影响力早已远远超出编者的预期,在明治时期的销量经久不衰,成为明治时期最受欢迎的英语词典,并对后来日本的英语词典编纂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和英语林集成》出版后的第29年,由Francis Brinkley、南条文雄、岩崎行亲编纂的19世纪最后一部重要的日英词典——《和英大辞典》(An Unabridged JapaneseEnglish Dictionary 1896)在三省堂出版。Francis Brinkley是一位英国海军军人、新闻记者、学者,他于1867年来到日本,在海军炮术学校和东京大学教书,后成为《日本邮报》的主编。《和英大辞典》有1687页,收词量近5万[15]。词典很大程度上继承了《和英语林集成》的做法,如正文前的双语扉页、绪言、假名表(包含6种形式)、长达23页的“介绍”和1页缩略语表等。在扉页中,除介绍了词典的三位编者外,还注明了这部词典的两位术语“顾问”——动物学教授箕作佳吉和植物学教授松村任三。在英文绪言中,作者说明了编写这部词典的原因——尽管《和英语林集成》的先驱作用功不可没,但这部词典已经过时;市面上的几部词表收词都不全面。正文前内容中最引人注目的仍然是“介绍”。它同样是用英语写成,介绍了日语的历史与语言结构、文字种类、发音、词类与语法,尤其侧重介绍语法。从“介绍”部分也可以看出,词典主要面向在日本学习日语的外国人。据笔者统计,缩略语表中共有87个缩略语,分类之细令人称赞,如有词类的缩写(如a.是adjective的缩写)、对语种类别的缩写(如Chin.是Chinese的缩写)、对学科类别的缩写(如Myth.是Mythology的缩写)、对语法形态类别的缩写(如Sing.是Singular的缩写)、对语体类别的缩写(如N.S.是New style的缩写)等。
《和英大辞典》收录了相当数量的专业术语(参看词条Akamegashiwa),这也与这部词典聘用了专业领域的专家协助编纂有关。数量众多的词条以字母顺序排列。每个词条的词目词效仿《和英语林集成》,同样为罗马字、片假名和汉字三种形式,其中罗马字母加粗且首字母大写。词条版式也同样是首行之后各行悬挂缩进。词典对每个词都标记了词类,有的词条还用缩略语标注了语体、语种等。词典释义颇为详细,注意区分义项间的语义、语体差别,有的词条还提供了语境和语用信息。释义之后是搭配信息和例句,同样配有英文释义和译文,词条末尾也提供了同义词信息,如词条Aizuchi所示。
除了文字信息外,《和英大辞典》较之《和英语林集成》的一个突出特点是配有许多精美的插图(参看词条Akamedai)。
Aizuchi, あひづち, 相槌, n. ① Hammering together; hammering alternately. ② [coll.] Assisting a person by throwing in seemingly chance remarks calculated to make his words more plausible or convincing in the eye of another.
Aizuchiwoutsu,相槌ヲ擊ツ, [coll.] to help another by cunningly chiming in with his opinion.
Akamedai, あかめだい, n. [Ichth.] Priacanthus. Benmebari.
《和英大辞典》预示着日本英语双语词典“向现代和英词典过渡的标志”(山岸胜荣2001),为19世纪日本英语双语词典向20世纪“现代日英词典”的过渡搭建了桥梁,也为19世纪日本英语双语词典编纂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和英辞书阶段是19世纪日本英和、和英双语词典编纂与出版的鼎盛期,在“维新运动”催化下,英语双语词典如雨后春笋般纷纷出版发行,盛极一时,无论是词典数量,抑或是编纂技艺、印刷技术,都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巨大进步,其中的一些词典还具备了当今学习词典的雏形,如明治二年(1869)由日本萨摩学生前田正名、高桥新吉等编纂的《和译英辞书》(An EnglishJapanese Dictionary, together with a Table of Irregular Verbs, and a List of English Signs and Abbreviations,又名《萨摩辞书》);明治四年(1871)由内田晋斋编写的《浅解英和辞林》(A Dictionary of the English and Japanese Common Language for Children);明治五年(1872)知新馆译的《英和字典》(An English and Japanese Dictionary);明治六年(1873)由青木辅清编纂的《英和掌中词典》(A Pocket Dictionary of the English and Japanese Language);明治七年(1874)由关吉孝译的《袖珍英和词典》(Websters Pocket Dictionary English and Japanese);明治二十年(1887)由市川義夫纂译、高桥五郎校订的《英和和英袖珍字典》(A New Pocket Dictionary of the English and Japanese Languages, New Edition)等。
除了上述所介绍的词典外,19世纪“明治维新”时期日本比较有影响力的英和、和英双语词典还有: 明治四年(1871)吉田庸徳的《袖珍英和节用集》;明治五年(1872)荒井郁之助的《英和对译辞书》(English and Japanese Dictionary)、吉田贤辅的《英和字典》;明治六年(1873)由柴田昌吉和子安峻共编的插图词典《附音插图英和字汇》(An English and Japanese Dictionary, New Edition)、岸田吟香的《和译英语连珠》(A Dictionary of the Japanese and English Languages);明治十五年(1882)柴田昌吉和子安峻的《增补订正英和字汇》(An English and Japanese Dictionary: Explanatory, Pronouncing and Etymological, Containing all English Words in Present Use, with an Appendix);明治十七年(1884)西山義行的《英和袖珍字汇》(An English and Japanese Pocket Dictionary: Containing all English Words in Present Use);明治二十年(1887)村松守義的《英和双解隐语汇集》; 明治二十一年(1888)三省堂的《韦伯斯特氏新刊大辞书和译字汇》(Websters Unabridged Dictionary of the English Language, Translated into Japanese Illustrated above 1200 Engravings on Wood,系《韋伯斯特足本英语词典》的日语译本,译者为F. W. Eastlake和棚桥一郎);明治二十二年(1889)六合馆出版的《明治英和字典》(An English and Japanese Dictionary for the Use of Junior Students,尺振八译);明治三十年(1897)高野房太郎、山崎要七郎、高野岩三郎共著的《和英辞典》;以及19世纪日本最后一部英语双语词典——明治三十二年(1899)高桥五郎和吉田荣右的《袖珍和英新辞典》,等等。由于篇幅所限,上述词典暂不一一赘述。
五、 结语
19世纪不仅是日本英语双语词典编纂的关键时期,也是日本辞书史的重要拐点。尽管日本在16世纪已开始与西方世界接触,并于16世纪末期出现了日语与西欧语的对译词典,但日本本土词典的编纂仍以效仿和借鉴中国的汉语词典为主。随着日本的国门被英国打开及明治维新运动的展开,大批英语双语词典诞生,从对译词典到独立编纂的词典,日本的双语词典逐渐向西方词典的编纂技艺靠拢,从而为20世纪日本双语词典的繁荣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日本英语双语词典的研究,无论是对近代词典学研究、日本近代史还是近代出版史都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但此类研究在国内尚未引起足够重视。囿于字数所限,我们仅对19世纪日本英和、和英双语词典编纂与出版的历史脉络做一整体勾勒,并对其中数部影响极大的代表词典做出史学梳理及辞书学描述。除此之外,仍有诸多值得关注的研究课题亟待解决,如对日本英语学习词典发展脉络的梳理与评价、20世纪日本英语词典的新发展、英兰词典与英华词典对近代日本英语词典编纂的影响,等等。
附 注
[1]如石原千里(1984)、速川和男(1998)、鸟饲慎一郎(2012)等认为,《谙厄利亚语林大成》是日本第一部英和词典;而早川勇(2007)、远藤智夫(1995)、Keisuke Nakao(1998)等认为,《袖珍辞书》为日本第一部英和词典。
[2]荷兰语译员被称为“兰通词”,日本自17世纪江户幕府时代开始出现“兰通词”。
[3]也有一说称其为《谙厄利亚语国语和解》,见宫永孝(1999)。《谙厄利亚言语和解》《谙厄利亚兴学小筌》及《谙厄利亚语林大成》的介绍部分参考了宫永孝(1999)、井田好治(1980,1981)、神泽芳贤(1995)、三好彰(2014)、浅原义雄(2010)、鸟饲慎一郎(2012)、井手裕美(2015)等的研究成果。
[4]长崎藏本的题签为“《諳厄利亜国語和解》”,参见井田好治1980,1981。
[5]摘自浅原义雄2010: 140。
[6]词例摘自浅原义雄2010: 141。
[7]例句摘自浅原义雄2010: 142。
[8]目前,长崎市立博物馆收藏的《语林大成》是由四册组成,词目均按字母排序。
[9] 该词典的介绍部分参考了石原千里(1984),早川勇(1994),三好彰(2015)等的研究成果。
[10]学术界普遍的观点是,这部词典未能完成是因为编者们忙于外交事务而中断,而三好彰(2015)的研究则认为,词典编纂最终未完成是因为编者们缺乏必要的语言知识且语言水平不足,最终导致词典编纂工作搁浅。
[11] 上述例子摘自早川勇(1994: 122)。
[12]《英和对译袖珍辞书》的部分介绍参考了远藤智夫(1995,2004,2006,2007,2008)、三好彰(2007,2012,2013)、惣乡正明(1975)、村端五郎(2002)、新城岩夫(1996)等的研究成果。
[13]这15类分别是: 形容词、副词、冠词、接续词、间投词、不规则、分词、复数、前置词、过去、代名词、规则、实名词、他动词、自动词。
[14]《雅加达辞书》《和英语林集成》的部分介绍参考了早川勇(2006,2007)、Keisuke(1998)等的研究成果。
[15]《和英大辞典》的部分介绍参考了早川勇(2006)、山岸胜荣(2001)等的研究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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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 睿 暨南大学华文学院 广州 510610;奥胡斯大学词典学研究中心 丹麦 8000)
[薛 梅 中国矿业大学(北京)文法学院 100083]
(责任编辑 郎晶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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