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空间
1839年,美国人约翰·斯蒂芬斯在洪都拉斯的热带丛林里首次发现了玛雅古文明遗址。之后,世界各国考古人员在中美洲的丛林和荒原上又发现了170多处被遗弃的玛雅古代城市遗迹。在热带丛林里,一个神秘民族建造了如此数量众多,规模宏大的建筑群(图1)。它们设计精巧,工艺精湛,现代设计师有时都自叹不如。但是,令人费解的是,这个民族为什么会在1000多年前突然放弃了自己在丛林中建造的杰作,中断持续600多年的繁荣,而让植被重新侵蚀自己开垦出的城市?为此考古学家在雨林中开始了一次寻找答案的探索行动——
(1) 热带丛林中玛雅文明遗迹
一批又一批的考古学家走进了丛林的最深处搜寻人类的足迹。
不过,他们寻找的不是丛林中的古老部落,而是那些失落的文明。他们相信揭开这些丛林中的秘密,可以帮助我们预测自己的未来。
勒内·米诺和查尔斯·戈尔登都是考古学家。一张老照片(图2),把他们带到了中美洲的危地马拉。
(2)图组:(上图)照片中是丛林中的一座古老建筑(下图)考古学家们终于找到了老照片中的这座建筑,它是玛雅文明的一个片段
米诺:在这样的地区,能够找到这样的建筑,而且保存如此完好,真是非常令人期待——
他们要找到建筑并一探究竟,看看原来的主人都做过些什么。
危地马拉内战时,考古学家们一直无缘光顾这片地区。
这个神秘的古老符号似乎在暗示着什么,该如何解读呢?是一种原始的图腾崇拜吗(图3)?
(3) 这个神秘的符号到底代表什么呢?
莽林横生、渺无人迹,很难相信这里会有建筑物存在,更不用说有人类文明的存在。
这里的树木也显得很不友好。
米诺:这种艾斯科巴棕榈树的刺,可以像皮下注射器的针头一样轻松刺穿你的手掌(图4),还会造成严重的感染。千万别去碰它。
(4) 艾斯科巴棕榈树的刺
戈尔登:看这堵墙,查尔斯。
米诺:这里是入口吗?
戈尔登:应该不远了。
这里虽然林深草密,但古人的痕迹随处可见。
米诺:太棒了,真难以置信。
他们终于找到了那座神秘的建筑。这个古人用来供奉神灵的祭台,也许已经有超过千年的历史(图5)。
(5) 用以供奉神灵的祭台
祭台上那几个洞穴,好像是古时用来接待贵宾的会客大厅。
米诺:这一面墙可能曾经是用灰泥填平的,地面是白色的,建筑的外墙可能也填平了并且涂成了红色。
勒内又找到了其他证据。
戈尔登:这个宫殿里面,还有六七座类似的建筑,其中有四五座在上面这层,这一切确实非常惊人。
人类文明在这里的发展要远远早于欧洲。
米诺:中世纪的欧洲真的没有什么伟大的文明可言。
这个地方再次向我们印证了,这几百平方公里、甚至上千平方公里的森林,曾经是养育着大量人口的开阔平原。
这里是玛雅文明的一个片段。
160公里外的蒂尔卡,曾经是他们最伟大的城市,有5万居民。
当玛雅人在这里生活的时候,森林还远在地平线之外。后来他们去哪儿了?森林又为何回到这里(图6)?如此富饶的民族为何能容忍森林侵占他们的文明、破坏他们的生活?
(6) 古老的文明为何会被森林掩没
在地球另一侧的东南亚地区,我们发现了另一条重要的线索。
在柬埔寨,一个传说曾经困扰了探索者们很多年。
一位勇武的国王在森林中狩猎时,发现了从不为人知的秘密。
一座光辉古城的遗迹。
直到19世纪初,西方科学家才证实了它背后的文明,吴哥文明(图7)。
(7) 吴哥文明遗迹
-个民族的文化通常都应该有顽强的延续性。而曾经繁荣过600年的吴哥文明,其文化忽然中断、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却令人不解。据考察发现,吴哥的城市规模在当年可以容纳100万人口居住。有人把这归咎于外敌的入侵。但外敌入侵只可能导致王朝改朝换代,却无法使-个民族完全消失。那么,这个民族最终去了哪里?他们为何要彻底放弃掉自己的家园?
考古学家查尔斯·海厄姆正在这里寻求答案,为什么这座城市也会像玛雅古都一样变得空无一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巨大灾难降临到他们的身上?他们是否留下了什么线索可供我们去参考?
“站在后山山顶这里,你可以很好地想象一下整个吴哥帝国的风貌,因为从这可以看到所有的主要建筑群(图8)。”
(8) 吴哥古都也早就空无一人
“我右手这边可以看到西湖的水,那里曾经是一个水库,用来调节、控制后面这座山上流下来的水。而这一边,越过树丛,可以看到吴哥窟的五座沙石塔(图9)。”
(9) 吴哥窟的沙石塔
“我们感到困惑的是到底发生了什么?答案,也许就藏在丛林里。我们一定要搞清楚,当时的人住在哪里,有多少,都干些什么?”
查尔斯开始走向丛林的深处去继续寻找线索。
这里距离主城已经有30公里,但是仍然可以看到,人类生活过的痕迹。 “这正是我们要找的东西,切割过的沙岩(图10)。还有好几块,它们在丛林里还都保持着原状,太好了。”
(10) 被切割过的沙岩
在丛林深处查尔斯还找到了人形石像,肩膀、躯干,头部可能就埋在附近。看那边,一截断墙。我们在这片丛林中探索的范围越广,就会发现越多类似这样非凡的遗迹。
这些卓越的古人甚至还铺垫过河道(图11)。
(11) 被古人铺垫的河道
查尔斯和他的同行们都认为,过于庞大的规模可能是造成这里最终崩溃的原因。但是过去人们一直都不知道它的范围到底有多大,直到有了太空科技,我们才拓宽了观察的视角。
而红外成像技术还可以透过丛林的覆盖,直接再现古城的辉煌景象(图12)。最后的结果完全超出了查尔斯所作的预期,吴哥城大约占地1000平方公里,比现代世界的超级大都会纽约还要大还要有规模。
(12) 红外线成像技术再现的吴哥古城
考古学家一旦掌握了吴哥城的实际规模,那么解读其崩溃的原因也就变得非常容易。
“到现在我们才意识到吴哥帝国扩展得太快,规模过大,人口过多,远远超出了吴哥城所能承受的范围。”
城市无止境地向外拓展,人们不断地砍伐森林开垦出更多农田。过度扩张所带来的是当地整个生态系统难以支撑,终于自酿的灾难毁灭了这个伟大的文明。
我们已经可以想象出那场悲剧是怎样开始的,因为我们今天正在重复着历史。
雨林控制着周围大片地区的气候。当树木被砍光之后,太阳炙烤着大地令气温不断上升。随之而来的便是干旱和火灾。丛林本可以像海绵一样吸收保存大量的水分。没有了丛林,雨水就会变成洪水,吞噬沿途的一切。吴哥文明和玛雅文明都是在发展过程中破坏了环境,酿成了自身的灭亡。
随着人口增长,人们不断砍伐森林,越来越多的泥沙汇集到大运河中,渐渐淤积堵塞河道。
最后,文明在腥风血雨中慢慢消亡。
人们开始出现分歧、冲突,为了争夺资源发动战争。整个社会四分五裂,不久之后这座庞大的城市就被遗弃,森林重新回到了这里。
在这个故事中,森林战胜了人类。
根据我们所掌握的知识,还没有发现第二种生物会像人类这样,总在亲手破坏自己的环境。
所以,当我们自认为强大的时候,更应该看到自身的脆弱和渺小。因为地球上真正强大的绝对不是人类。
丛林中被发现的人类历史文明遗迹,正在揭示着人类曾经有过的辉煌,也在预言着人类的未来。人类如果对丛林过多地掠夺,那么消逝的古文明就可能成为现代文明的明天。
纵观历史,玛雅文明、古埃及文明、古印度文明以及中国的楼兰文明,它们的消亡,其实都是因为人类破坏了自己赖以生存的环境。这就给今天社会的人类群体发出了一种明确信号,我们不能小看来自自然的超级能量,它可以创造一切,也可以毁灭掉一切。